安祁年离开石家后就急匆匆地赶回霍家,向苏尽欢禀告:“少奶奶,我去了石家一趟,已经把遣散费交给了石老太太。”

    苏尽欢喝着促消化的花茶:“石家现在什么状况?”

    “石家现在只剩下石老太太和石太太,她们关系似乎不太好,石老太太把老伴的死和自己得病都怪罪在石太太身上,认为她是扫把星,克着他们家,而且听老太太的语气,这石太太在外面似乎是有老相好。”

    这石家可真是一片混乱,他现在很担心,如果他把孩子送回石家,一定得不到好的照顾。

    苏尽欢淡淡地说:“婆媳问题自古就是一道难题,清官难审家务事,我们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了,别人的事情少掺合,免得吃力不讨好。”

    当初她要嫁入霍家没少给霍夫人刁难,后来她惨遭意外去世,她也神伤了很久,她毕竟是她老公的母亲,她儿子的奶奶。

    安祁年点头说:“属下明白,少奶奶,我问过石太太,看她的表情反应,她似乎并不认识苏夫人,苏夫人来捣乱的事,应该跟她没有关系。”

    他再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神情是很惊讶的,眼神也很清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我派人去调查过了,以石太太今天的行动轨迹来看,她的确没时间去找苏夫人,看来又该暗潮汹涌了。”苏夫人不是石太太煽动来霍家闹事的,那就代表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幕后推手。

    这苏夫人疯疯癫癫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问她话就颠三倒四的,根本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来。

    管家说:“少奶奶别太担心,以霍家的地位和影响力,有人想搞霍家,无疑是以卵击石,他们不会得逞的。”

    “你说得也是,不过我还挺好奇的。”苏尽欢眼眉一挑,转移换了话题,“对了,石家那孩子还小,不容易照顾,你多费点心照顾着,实在不行,找个保姆来照顾。”

    石家要找律师给石丛山打官司,这件案子就没这么容易有结果,石太太恐怕也没心思照顾这娃儿了。

    管家立即说:“少奶奶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这孩子,不会让他有事。”这活儿都是他自己揽下的,就算再辛苦,他也得自己咽下去。

    管家向苏尽欢交代了一下霍家里的事儿,便赶紧赶回自己的休息室里,远远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加快脚步。

    霍家的女佣筱筱正手忙脚乱地照顾石家的小宝宝,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睡醒就一直在闹,她抱着他哄着他,他就是不停地哭哭哭……

    看到安祁年回来了,她立即高兴地说:“管家,你总算回来了,这小宝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睡醒了就一直在哭闹不止,我抱着哄,他也不停,可把我累死了……”

    她抱着他双手都酸软了。

    “他可能饿了,我来抱吧,辛苦你了。”安祁年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上前去把孩子抱在手上,她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女孩,又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他把她叫过来帮忙照顾小宝宝,也够她呛了。

    “我去帮他冲奶粉。”筱筱甩了甩酸痛的手臂,看到小宝宝哭得双眼通红,声音都有一点嘶哑了,她也很心疼,赶紧噔噔噔跑去帮他冲奶粉。

    安祁年伸手摸了摸小宝宝的尿裤,有点涨了,便把他放在床上,帮他换了新的纸尿裤。

    “奶粉泡好了,来了来了,小宝宝别哭了,有吃的。”筱筱听着小宝宝的哭声,心都要碎了,拿着奶瓶火速地赶回来。

    安祁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奶瓶,赶紧塞到小家伙的嘴里。

    这小家伙的确是饿惨了,一有吃的就不饿了。

    看着小宝宝总算不哭了,筱筱松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这照顾孩子真是不容易,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搞。”

    安祁年出去之后,她就没敢离开半步,一直在这守着,就怕他突然醒了找不到人会出意外。

    “所以我才把这孩子留下来。”看到石太太竟然抱着孩子去撞车,他真的被她吓得魂魄都飞了,她的情绪这么不稳定,孩子跟着她,分分钟会出事,大人他可以不管,但这孩子这么可爱,这么无辜,他无法闭眼不管。

    筱筱看着安祁年,他以前也没有试过单独照顾这么小的孩子吧,喂小宝宝喝奶粉的动作有些僵硬,她抿了一下唇:“管家,你真是个好人,这小宝宝遇上你,是他的福气。”

    换了一些没有同情心的人,才不会管这么多,这小宝宝不是他们的,是死是活也跟他们没有关系。

    安祁年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的崇拜自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说:“有什么好不好的,石丛山怎么说也曾在霍家里干过活儿,我平时也没少跟他打交道,现在他出事了,他的家人,我能帮就帮着点吧。”

    他身为管家,石丛山身为厨师,他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算不是朋友,也是熟悉的同事,知道他家里情况这么糟糕,他怎能闭眼不管。

    “难怪少奶奶让你当管家。”他协助苏尽欢,把霍家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不说,对人还这么好,石丛山犯了罪,是个罪犯,他也没有嫌弃,还帮他找过家里的人,像他这样的好人,哪里找啊。

    安祁年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小宝宝安静地喝着奶粉,也许是太饿了,很快就把奶粉喝完了,睁着一双黑溜溜圆鼓鼓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筱筱伸手摸了摸小宝宝的脸颊,一脸稀罕地说:“好可爱的小宝宝,这眼珠子好黑啊,你看,他嘴角翘起来,他笑了。”

    看到小宝宝笑了,筱筱觉得自己最柔软的心窝被击中了,忍不住伸手把小宝宝抱过来,高兴地往他小脸上亲着:“真的好可爱啊。”这最可爱的小家伙无疑就是人类幼崽了。

    安祁年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说:“你现在就觉得他可爱了,等会哭闹起来,你就想哭了。”

    小孩子不哭不闹的时候的确是挺可爱的,一旦哭闹起来,那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的事情。

    “嘿嘿,你说得也是,小宝宝还给你了,我得回去洗澡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干活。”筱筱看着时间不早了,便把孩子交还给安祁年,赶紧回宿舍去了。

    安祁年抱着小家伙,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小宝宝,今晚我带你睡,你要乖乖的,别哭闹。”

    小宝宝冲着他咧开小嘴,突然嘻嘻地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他的话,不过看样子,他现在心情很不错是真的。

    筱筱急匆匆地回到宿舍里,看到盈盈正在收拾床上的东西,不禁愕然了,赶紧上前关心地问:“盈盈,你不是在医院里吗,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伤势不轻啊,留在医院里治疗比较好啊。

    盈盈脸色还很苍白,神情有些冷淡,回头目光有些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在医院里自己一个人太闷了,所以我就回来了,怎么一脸惊愕的样子,你不想看到我回来吗?”

    在医院里,她被护士嫌弃,没想到回到这里,还被同一个寝室的同事埋汰,她握着被子的手不禁紧了一下,心里怒火开始燃烧起来。

    筱筱见她脸色不对劲,赶紧说:“盈盈,你别误会,我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担心你伤口有问题,你能回来住,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这寝室里面本来有三个女佣的,还有一个女孩女佣了,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睡觉,还觉得有点怕怕的。

    盈盈心里有点不屑地冷哼一声,她不在这里,筱筱就可以独占一整个寝室了,她会担心她才怪,她冷淡地问:“你知道石丛山的事情怎么处理吗?”

    筱筱坐在自己的床上,说:“石丛山已经送去警局了,没有意外应该要坐牢的,管家今天给石家送去了一笔遣散费,听说石家要帮石丛山请律师打官司。”

    “什么?”盈盈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管家为什么要给石家送钱打官司?”天啊,她被砍了一刀,他们不闻不问,不关心她,居然给石丛山钱去找律师打官司,这太过分了吧。

    “这也不是管家给的,是少奶奶让管家给的,石丛山是霍家的厨子,是遣散费,我听管家说,这石家很混乱的,石太太情绪不稳定,管家暂时帮他们照顾小宝宝。”

    想到那石太太抱着孩子去撞车的事情,她也是心有余悸,幸好小宝宝没事。

    “少奶奶给了石家遣散费,管家还帮他们石家照顾小孩子?”盈盈一脸震惊地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觉出现毛病了,这怎么可能?

    筱筱点头,一脸同情地说:“小宝宝好可怜,他才三个月多呢,爸爸犯了事要坐牢,他奶奶又得了重病,他妈妈还情绪不稳定想寻死呢,真的太惨了。”以后这小宝宝送回去石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盈盈看着筱筱那一脸同情的表情,气得肺都要炸了,咬牙切齿地说:“石丛山在水果里下毒,他还砍伤我,你们竟然同情他?”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筱筱见她生气了,赶紧说:“盈盈,你别误会,我不是同情石丛山,我是同情他的家人,觉得他们很惨……”

    “石丛山犯了罪,是刑事罪,他罪有应得,就该千刀万剐,你们同情他的家人,不就是同情他吗,那我呢,我就该平白受罪吗?”

    盈盈气得拿起床上的枕头就往地上砸去,现在最应该同情的人是她才对,他们一个个向着石丛山的家人,算什么?

    筱筱着急地想解释:“盈盈,你别生气,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那个意思,石丛山的家人很可怜,我就不可怜,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盈盈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语气咄咄逼人。

    筱筱见她这么蛮不讲理,也不想再说什么了:“算了,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我去洗澡了。”说完拿起衣服便出去外面的浴室洗澡了,她现在气头上,这么难沟通,她说什么都没用。

    她走了就是心虚了,盈盈瞪着筱筱离去的背影,气得差点把一口牙齿都咬碎了:“你们都欺负我,筱筱,你这个贱人,你一定是嫉妒我长得比你漂亮,才会帮着别人不帮我。”

    盈盈越想越生气,一口气在喉咙里差点就下不来,她蓦地站起来,伸手按着还有些痛的伤口,然后迈开脚步,来到了安祁年的寝室门口。

    房门没有关,安祁年正在屋子里哄小宝宝睡觉,他抱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地哄着:“小宝宝,快睡觉了,等你睡着了,叔叔还要去洗澡才能睡觉呢,小宝宝乖,快睡吧,乖乖的……”

    听到安祁年这么有耐性地哄着小宝宝睡觉,盈盈又气红了眼,他们对一个罪犯的小孩子都比对她好,真没天理了。

    小宝宝还不怎么困,被管家抱着,哄得开心了,不时发出几声婴儿的叫声,逗得安祁年挺开心的。

    “我这单身寡佬的,有你这个小家伙陪着,倒是挺好玩的,起码不会觉得孤独了。”安祁年说着笑着,突然发现一脸阴鸷的盈盈站在门口那里,顿时吓了一跳,“盈盈,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她身上的煞气很重,她站在那里,阴风阵阵的,有点吓人了。

    盈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双充满了恶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怀里的小宝宝,咬牙切齿地问:“他就是石丛山的儿子?”

    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从盈盈身上传来的恶意,安祁年皱了一下眉头,有些警惕地看着她:“盈盈,我知道石丛山砍了你一刀,你很气愤,但孩子是无辜的。”

    他看得出来,盈盈正在迁怒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