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看着她打开门走出去,嘴唇抿成直线,努力地张了张嘴,豁出去道:“这句话是你说的,让我陪着你。你忘了吗?”
沈酒顿住跨出去的脚:“你说什么?”
“很多年前,在一次打击侵入军的突袭行动中,你用自己的身体救了一个年轻士兵,那是他第一次出征。这句话是你对他说的,我猜你一定忘得一干二净,甚至没有把这件事记在心上过。那个星际士兵的编号是3799,他的名字叫安德烈·裘文。”
“那个士兵的名字叫安德烈·裘文。”
安德烈再次强调,企图勾起她的记忆。
沈酒望着对方发红的眼角,沉默了几秒,“咔哒”一声,折回屋内,把门锁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的意思是说……我救过你?”
安德烈目光悲切:“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这时,琦琦从她袖子里飞出来,围绕着安德烈飞来飞去,对他做全身的扫描。
“主人,我早说了吧,安德烈·裘文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危险等级为0。他的资料我查到了,他是裘文家族的次子,曾服役于联盟军,现任星际反恐联盟高级探员。身高1.86米,体重79公斤,长度22公分……”
“琦琦,我不需要知道他的长度。你可以闭嘴了。”沈酒骂骂咧咧,眼睛下面浮现可疑的一抹红。
她看得出来,他的长度。
听到琦琦报出自己的长度,安德烈羞赧地低下头,拿起一旁的抱枕遮挡住那个部位。
该死的。
自己在一位女士面前无所遁形。
贵族的礼仪教养都被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酒看着沙发上高大俊朗的男人露出懊恼又低落的表情,不禁露出几分疑惑,细想了一下:“你刚才说的事我有些印象,在红土星上我是救过一个联盟军的士兵,但不知道那个人叫安德烈·裘文。仅此而已。”
对,就是在红土星那场战役上!
听到她还记得那件事,安德烈心中多了些许慰藉,“我是靠着你给的信念活下来的。你救了我,我一直想对你亲口说声谢谢。”
沈酒耸耸肩:“好吧,现在我听到了。”
安德烈愣了愣,早知道这么简单,他应该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告诉她。
不过后悔归后悔,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现在你愿意相信我,我对你并无恶意,只是想报恩。”
沈酒挑眉:“哦,你的报恩就是想睡我?”
安德烈渐渐习惯了她的直白,他无法否认自己的欲望,也不想对她说谎,“想睡你,只是因为,我一直都喜欢着你。”
“……”
这回轮到沈酒哑口无言了。
谁?
喜欢谁?
他一个上流社会的贵族子弟,喜欢她这种人不人的改造人?
沈酒的心里泛起一阵阵凌乱的潮涌,咬着唇齿,某种不可抑制的悸动在她体内肆意翻涌,摧折着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这么多年了,她从未被男人真心实意地表白过,如果安德烈不是一个情场老手的话,他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为了试探她的弱点。
沈酒假装咳嗽了声,故作镇定地斜了一眼对面的男人:“我奉劝你不要乱说话。想清楚了再开口。”
“安德烈裘文,喜欢沈酒。作战时期,我就仰慕你了。直到你救了我的那一刻,用身体为我挡住后面的子弹,把手掌贴在我的中枪处,在我耳边细语——坚持住,不要闭上眼睛,陪着我。我想我是从那个时候爱上你了。”
“我一直把这份感情深埋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你。直到107法案出台后,我从军队赶回来,还是晚了一步。我尝到了后悔莫及的滋味,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
“这些年来,我每天都活在深深的懊悔之中。我想我这辈子无法再爱上另外一个女人了。直到你出现以前,我都打算保持独身主义,不向任何人敞开心扉,把这段无人知晓的感情烂在我的最后岁月里。”
他细致无比的表述,温柔又悲伤的话语,在黑夜月光的见证下,变得神圣无比。
安德烈一步步走来,将她笼罩在他浓郁得无法化开的爱意里。
沈酒往后退了一步,怒吼了声,双颊烫得几乎滴血:“开什么玩笑!”
安德烈脱下外套,在她面前,慢慢解开衬衫一颗颗的扣子,直到全部扣子解开,他结实强壮的胸膛袒露在她的视线里。
在他的左肩靠近心脏处,有一个圆形的疤痕,多年未褪。
安德烈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牵引着她去抚摸自己胸口的那道疤痕,望着她的双眸灼灼发光:“这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礼物。”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枚子弹,正是当年打中他身体里的那块子弹。
要是没有它,也就没有他与沈酒之间的关联了。
“闭嘴。”
沈酒把手抽回来,恶狠狠骂道。
安德烈脸上闪现一抹受伤的表情。
沈酒抬了抬眼,瞥见他胸口的疤痕,羞恼地背过身去,她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把衣服穿上。”
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好衣服声。
垂在身侧的左手被安德烈轻轻地端起来,“让我来为你处理一下伤口。”
沈酒被他牵着坐到了沙发上。
安德烈为她包扎伤口时,能够看得出来伤口有好几天了,但是还没愈合的迹象,甚至化出了脓水,正在渐渐恶化,可见她身体的自愈能力状况并不是很好。
思及此,他的心情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你现在住在哪里?那里安全吗?”
“你想要任何药物,我都可以为你提供,不要再去做危险的事了。”
“其实我建议去做一个全身检查,我咨询了我的那位在医药公司的朋友,他说建议先做一个脑部诊断,盲目用药只会……”
“你说够了没有?”沈酒粗暴地打断他。
她实在受不了他这种对她充满了同情和关心的语气,这让她浑身不适,无所适从,她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并不是因为厌恶,仅仅是她无法处理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纯粹的关心,温柔的爱意。
安德烈抬起眸子,一言不发,目光幽深地望着她,“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可以依靠我。”
沈酒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你是在同情我吗?”
安德烈不想让她误会:“我是在向你表达爱意。”
“闭嘴!”
沈酒面红耳赤道。
这个男人看似正直,一本正经,却很会花言巧语。
安德烈忽然起身,双臂撑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俯下身去,将她罩在了自己的身形之下,“我是认真的,无比认真,每一个字都是我过去没有说出来,曾让我痛恨自己懊悔不已的真心话。上帝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不能辜负上帝的旨意,我要是再不说出来,你又不见了怎么办?”
男人的爱意如同涨潮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地将沈酒淹没。
她的呼吸越来越快,心跳剧烈,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猛然之间,她揪住了安德烈的衬衫衣领,将他压在自己身下。
“我让你闭嘴。你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