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镶阳郡主矢口否认,一瞬间彻底忘记要注意仪态,对上皇太后冰冷的眼神,才心里咯噔一下,清醒过来。
像是变脸,双手放在身前交叠行了个礼,抬头恢复惯常慈悲善良模样,语气放软,将大船上遇到林云汐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祖母,齐汐是来京都寻夫的,而且之前她缠着的人,一直都是欧阳五叔,她跟太子表哥的关系,只是因为她有治疗肠痈的法子,太子表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她带回府里治腿!”
“她的医术很高明!”皇太后抓住重点。
镶阳郡主心里一紧,眼神闪烁。
她很清楚外祖母,对自己的期望有多高。
她成为药王关门弟子时,外祖母有多高兴,若是让外祖母知道,她的医术还不如一个乡野妇人,外祖母一定会失望。
而失望带来的后果,她承受不起!
所以,这才是她一直抢功的原因,这真的不怪她。
镶阳郡主想清楚后摇头:“不是的皇祖母,她只会治肠痈罢了!”
皇太后审视着镶阳郡主,看着镶阳郡主坚定的眼神,最终选择相信。
“罢了,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本宫就相信你。毕竟太子想要得到皇位,得到本宫支持,除了娶你,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所以镶阳,既然是你治好的太子,接下来,你就应该跟太子多多接触培养感情!只要让太子彻底喜欢上你,那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可能再给你带来威胁!”
镶阳郡主想到楚宴晔仍旧不能行走,眼底闪过嫌弃,点头应是,抬头又问:“外祖母,您可知道太子表哥流落民间多年都是怎么过的,又一直藏身在何处!”
皇太后手指搭在靠枕上,轻轻叩了叩。
“据探子查到的消息他是被一位商户收养,后来将生意做大成立了扬帆商会,这些年一直走南闯北,双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上土匪瘸了的。”
“这样……”镶阳郡主若有所思,心想,这跟大船上,听到关于楚宴晔的一些传说,倒也对上了。
却不知,这只是楚宴晔对外的假身份之一,楚国宴王那一段记忆,已经随着楚宴晔地离开楚国,暂时被封藏。
而陈氏王朝中,唯一知道楚宴晔真实身份的,恐怕也只有大皇子陈煜。
陈煜跟皇太后分属不同阵营,利益有所冲突,是绝不可能将所知,分享给皇太后。
“行了,别再琢磨,你只要记住哀家所说,你会是陈国未来的皇后,朝着这个目标出发,那就不会出错。你照顾太子这么多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陪陪你的母亲!”
皇太后挥了挥手。
“是!”镶阳郡主退下,走出正殿看着漆黑的天空发了一会呆,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施舍地想,瘸了脚的太子她是嫌弃,可谁叫太子如此命硬,那就只好认命,为了皇后这个位置,勉强接受以后会嫁给太子的事实。
镶阳郡主彻底想明白,坚定地往前走去。
楚宴晔已经醒来,医女是不便再跟太子同处一室,林云汐被安置在东厢房。
林云汐的情绪还延续着之前的失落。
楚宴晔坐在轮椅上,只是平静地道。
“事情有变,那你就暂时留在宫中,用不了几日,我会想办法将你送出宫!”
“嗯!”林云汐点头,转身往外走。
看着林云汐的背影,楚宴晔眸色深了深,觉得应该要说什么的,可到了最后抿紧唇,到底没有说出口。
累了许多天终于睡到了床,可林云汐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睡梦中,她梦到了穿越之前的自己,和穿越后的自己。
穿越后的自己难过地坐在河边,那张曾经总是写着快乐的脸,写满不快乐。
穿越前的自己从后拍了拍穿越后的自己:“你为什么不快乐啊!”
穿越后的自己回头,耷拉着脑袋。
“我害怕会错意,楚宴晔其实不喜欢我,就算他喜欢我,我也担心自己没有他的权利重要,他身为太子,他的身份注定不可能再娶,怀了别人孩子的我!”
穿越前的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那你可还记得,你来陈国的目的!”
“目的……?”前穿后的自己眼里闪过迷茫,随后目光逐渐变得清明:“我是来寻母亲的,可祖母舅舅说,母亲失踪了。”
“对,失踪了,但你可以找到母亲失踪的原因,母亲有没有可能,是自己“回家了”呢!”穿越前的自己引导着穿越后的自己。
穿越后的自己瞬间就清明了,为了感情纠葛的自己,根本就已经不是自己,一切随缘即可。
找到穿越回去的楔机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不能找到,她也已经跟外祖母还有舅舅团聚,可以一直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然后把孩子生下来。
睡梦中的林云汐豁然开朗,没了心事,觉也变得安稳起来。
翌日。
林云汐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来给楚宴晔换药,同时脸上还带着笑。
“这么开心?”楚宴晔端坐着,任由林云汐包扎。
“为什么不开心呢?”林云汐挑了下眉,边忙着手里的动作,边回答道:“山河没有崩裂,大家都还活着,没有理由不开心!”
简短的几句话,表达着林云汐乐观积极向上的生活观。
楚宴晔敛眉沉吟,再抬眼像是试探:“那昨晚,你为何不开心?”
“我有吗?”林云汐像是没心没肺,恰好已经给楚宴晔换完纱布,她手指灵活地翻飞,打了个蝴蝶结。
“好了!”林云汐笑着开始收拾医药箱,像是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幻。
林云汐似乎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楚宴晔默认镶阳郡主占了她的劳功,楚宴晔将她的定位为医女。
人都是矛盾的,楚宴晔这么做时,是为了林云汐着想,希望林云汐能够理解他,可林云汐很快表现出无所谓时,他却是不舒服了。
无所谓代表不在乎。
林云汐不喜欢催寄怀,可也并不代表喜欢他。
楚宴晔方才还态度平和,突然就原地表演了变脸,一张脸绷得死紧,没理会林云汐的直径操控着轮椅出了外间。
林云汐却没有注意到,自顾忙碌着问道:“你早上的药还没有吃,现在时辰不早了,先把药吃了。”
话落,得到的是一室寂静。
林云汐回过头,就见玄苍指挥着宫女来撤换床,恰好跟她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玄苍眼神有些闪躲,憨憨地挥手:“林大小姐,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
吩咐个大头鬼!林云汐感觉莫名其妙,提着药箱跟出去,就见皇太后身边的太监宣楚宴晔去正殿。
昨日皇太后说的果然没有错,病了许久的陈帝,一早就来了慈孝宫请安。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陈帝虽然不是皇太后的嫡亲儿子,可每月初一十五都会风雨无阻地来陪皇太后说话用饭。
陈国所有子民,都知道陈帝孝顺,可就是这么一个孝顺的帝王,却对自己躺在床上,命悬一线的儿子视而不见。
“有劳海公公,孤知道了,这就过去!”
楚宴晔双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无波无澜地看着海公公,像是等下要见的不是他阔别已久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