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慢跑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鬼在追。”
肖氏看着林云汐匆忙离开的背影,一脸的宠溺,说完才后知后觉想起女婿还在这里,这话说得不妥,又立即替林云汐找补。
“宴王殿下,你别在意,汐儿平时很稳重的,可能就是看到你的朋友上门,太高兴了。”
肖氏不为林云汐找补还好,一找补楚宴晔心情更加不妙。
他选择性地只听进去“朋友上门太高兴”几个字。
果然是因为催寄怀上门,所以高兴。
楚宴晔握着筷子的一紧,表面看起来,依旧温良无害,实际上也只有肖氏跟林潮生对楚宴晔有滤镜,才会觉得他是温良无害。
林潮生啃了口鸡腿典型胳膊肘往外拐,却也无意间,抚平了楚宴晔那颗布满烦躁的心。
“姐姐也真是,姐夫在这里,怎么能去主动去迎接别的男人,再是姐夫的朋友,姐夫自己都没有动不是!”
他话刚落,碗里突然就多了一个鸡腿。
林潮生一抬头,楚宴晔面无情地朝他点了点头:“多吃点,有助长高,听说你最近都在跟刘嫣学武,你若是想,本王也可以教你!”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林潮生激动的双眼开始冒着绿光,住在宴王府的这那几日,他一直都想去找楚宴晔,可都被拒绝了。
楚宴晔来了林府,他喜出望外,可也从没有想过,还有机会跟楚宴晔近距离接触。
楚宴晔亲自教他练武,他连做梦都没敢这样做过。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幸福怎么就突然降临了。
楚宴晔是惩戒阁首领,首领的武功自己是最高的。
惩戒阁首领教他学武,光这一点,他都能拿出去跟小伙伴吹牛吹半年,论惩戒阁首领如何成为姐夫的日常三两事。
肖氏一侧,安静地看着儿子跟女婿友好互动,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笑容。
自从林大爷去世,儿子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样骄傲满足的笑容。
气氛其乐融融,林云汐带着催时景催寄怀走进来时,都被三个脸上几乎要同步的表情震惊住。
催时景呆了呆,他还从未在楚宴晔脸上看过那样的笑容,没有防备完全放松的,这里似乎真的只是他的家。
催寄怀还提着礼物的双手紧了紧,眼眸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失落。
他除了暖宅那天来过林府外,之后趁着林云汐不在的时候,也找借口来过两次,为的就是跟肖氏打好关系,跟林潮生好好相处。
肖氏跟林潮生对他都很友好,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肖氏跟林潮生的认可。
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此时亲眼见到肖氏林潮生跟楚宴晔的相处,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自以为是!
从小到大,他在家里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到了外面,他是年轻的少年将军,最有前途的禁军首领,谁不敬尊喜欢他。
反之,楚宴晔从小流落民间,除了太上皇之外,又有谁喜欢他,楚帝希望他死,朝臣们求着他死,百姓们更是谈楚宴晔变色。
为何两个极端,到了肖氏跟林潮生这里就反过来了。
这一刻,嫉妒如同野草疯狂生长,满脑子全都是不服气,直到催时景已经挨着楚宴晔坐下,说要跟着再吃点东西,他才反应过来。
“大哥,听说今晚的菜全是林大夫人的手艺,这菜的卖相看起来就十分可口,你要不要跟着我再吃一点。今晚在家里尽听老爷子念叨,害我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催时景一边下筷如飞,一边抱怨。
催寄怀的目光在那些菜品上扫过,鬼使神差,故意激怒楚宴晔的话就出了口。
“你吃吧,我就不用了。不过林大夫人的手艺的确很不错,我虽然已经吃过好几次,可每次都意犹未尽,可惜今晚我实在是吃得太撑,不然说什么都要用两碗饭。”
“吃过好几次?大哥,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跟林大夫人这么熟了。”催时景只顾吃饭,没有多想,一句话脱口而出,正好给了催寄怀再次搭话的借口。
催寄怀嫌弃一次挑衅不够,又添一把柴,假装不在意,语气自然地道。
“也没有几次,我运气好,每次上门,都能碰上林大夫人亲自下厨房!”
林云汐听着催寄怀的话,都有些心惊肉跳,催寄怀所说的每次上门是什么意思,不是只来过一次吗。
就算来过很多次,大可不必当楚宴晔的面说,这不是等于将她放在火上烤,她好怕楚宴晔发火。
这会没想到真成了乌鸦嘴,想什么来什么,只见催寄怀的话刚落,楚宴晔手中的筷子就重重地摔在了桌面上。
硬生生地将林云汐吓得一个激灵,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打打圆场时,楚宴晔冷睨着催寄怀,声音清冷地已经开口。
“催寄怀,那日在山上刺杀的人是你吧,虽然你特意改了出招方式,可关键时候你还是露出破绽。”
“你身为禁军首领,隶属于皇兄直接管理,你要执行上面布置下来的任务,我们站位不同立场不同,你对我出手,本王不怪你,但是我们应该也做不成朋友了,你是不是可以圆溜的……走了。”
楚宴晔身体往后一靠,整个人的力量都放在了椅子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
刚刚还得意的催寄怀再也笑不出来,他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林云汐瞪大了眼睛,凑过来在催寄怀的身上闻了闻。
催寄怀看着她。
楚宴晔刚刚还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变成的要吃人般的难看,不悦地质问:“林云汐,你在做什么?”
“我闻闻催大公子身上的味道,跟那晚打晕我的那黑衣人身上的相不相似。”林云汐抬手制止楚宴晔。
闻了半天,也没有闻出来。
林云汐抬头,一双杏眼迟疑地看着催寄怀。
“催大公子,那晚将我打晕背下山的人,真的是你吗。去行宫的路上,遇到的所有意外,其实是你在帮皇上,推波助澜?”
她虽是迟疑的态度,心里却是有几分确定了答案,毕竟去行宫的路上,发生的事情太过巧合,虽然他猜到是楚帝主导,可催寄怀的确是楚帝最好用的帮手。
何况刑场外围,催寄怀一直都在护着楚帝。
催寄怀眸色暗了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心里分析。
楚宴晔所说都是事实,楚宴晔跟楚帝之间的事情,表面看起来,已经完美解决。
所以只要楚宴晔问,楚帝就会告诉楚宴晔算计他时的一切真相,那么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就再也无处躲藏。
此时当一切被揭穿,再想要用谎言去掩盖,显然已经不是最明智的行为。
眨眼间,催寄怀已经分析完利弊。
他满眼歉意地开口:“对不起,宴王妃,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因为皇命不可违,身不由己,但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想要保护你。”
“说起来,你打晕我,把我放到城西别苑,害我被人误会,我还得谢谢你了。”
林云汐心里憋闷,被人欺骗这终归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而且她是真心想将催寄怀当成朋友。
她不解地继续质问:“如此说来,我去行宫别苑还让你帮忙护送,我真是妥妥的引狼入室!你如此拖延时间,就不怕催时景的性命真的会不保。”
“不会,皇上说了不会伤害时景!”催寄怀否定。
不会伤害催时景的意思,就是还要拿楚宴晔来换。
楚帝好毒的计谋,催寄怀就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