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分道扬镳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来,为首者墨发如瀑,俊逸出尘,衣袍随风而动,宛如天神降临般,正是赶来救人的大祭司,奉祈云!
“况衡,你不要太过分,你这般草菅人命与暴君夏符冲有何区别?!”
曾经并肩作战的两兄弟,如今终是到了剑拔弩张,悍然对峙的一步。
况衡坐于高台之上,手中握着朱红的行刑令签,冷冷一笑:“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我不过是依新朝律法行事罢了,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切是非,皆以法论断,怎么就是草菅人命了?”
“是新朝律法,还是你况衡一人的独断专行,暴戾滥杀?”
奉祈云再压抑不住心头怒火,字字句句响彻长空:“贺兰一族虽与前朝皇室有牵连,但他们可曾助纣为虐,残害过任何一个人吗?相反,他们悬壶济世,妙手仁心,救人无数,就连伐夏之征里也少不了他们立下的功劳,就因为一个天生桎梏的身份,他们便要被施以火刑祭天吗?你况衡扪心自问,他们该死吗?而我奉氏一族的女子有情有义,知恩图报,明辨是非,她们何错之有?她们又该死吗?”
“做错了事便要承担后果,我只知道,国无法而不立,你说再多也是枉然。”况衡高高在上地望着奉祈云,那张无情冷面当真有个帝王的模样了。
“况衡你当真无耻,利用完贺兰氏便要将他们屠杀殆尽,当初你让他们为同盟军做内应,亲口允诺他们的种种,你全然忘记了吗?”
饶是奉祈云这样光风霁月的君子,此刻也忍不出对着况衡骂出了“无耻”二字,他原以为扯下了他的遮羞布,可哪知况衡竟毫不在意,只是面不改色地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不过是非常时刻的权宜之计罢了,贺兰氏身为前朝皇族,注定难逃一死,而你奉氏一族的这些‘烈女子’,今日也必定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
滚滚烈火在祭坛中不断燃烧着,映亮了奉祈云决绝的眉目,他衣袍翻飞间,厉声喝道:
长空之下,奉祈云一张脸冷若冰霜,他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只是一拂袖,便竟带来疾风一阵,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陡然降临在了云洲岛之上。
这话一说出来,他们之间,便再难有转圜的余地了。
“住手!”
果然,况衡目光也一凛,缓缓站起身来,注视着高台下那道俊逸出尘的身影,久久的,他才摇头一笑,似叹似喃,几分遗憾,几分寂寥。
“很好,奉祈云,奉大祭司,如你所说,我们追寻的道不同,本就非一路之人,不相与谋,迟早也会……走到这一天。”
热浪翻涌不息,火舌如恶龙般向着祭台上那些苦命的奉氏女子们吞噬而去,眼看着她们就要一个个被扔入火海之中时,一阵疾风猛地向祭台袭去,刮得那些况家的侍卫们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眼睛都一下睁不开了。
海风带走了那一声长叹,况衡敛住所有情绪,眸光一厉,转眼间又恢复了一脸的肃杀之意,他霍然扭头命令道:
“还愣着做什么,行刑!”
“你休想!况衡,今日我绝不会让你伤我族人分毫,哪怕要与你彻底决裂,与你那所谓的东穆新朝永世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话一出口,钟离复与越执清的脸色同时变了变,曾经沙场同生死,慕华节上共把酒的好兄弟,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在场的奉氏族人们齐声一喝,出手了,那个身携火凤明王灵力,本事通天,有呼风唤雨之能的大祭司终于出手了!
而高台上的况衡却是神色一变,陡然握紧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奉祈云,你们奉氏一族当真要反了不成?”
这一回,还不等奉祈云开口,他身后的那些奉氏族人们便已再忍耐不住,纷纷高声斥道:
“反什么反,你不过是况氏的家主,还没当上皇帝呢,在这逞什么暴君的威风?”
ltdivquotcontentadvquotgt“就是,这天下难道是你一个人打下来的吗?凭什么事事都由你说了算?明明是四大家族结盟,我们奉氏一族出人出力,大祭司更是屡立战功,当居首位,只是他不贪恋权势,不愿去争什么狗屁帝位罢了,否则哪里轮得到你?!”
“对,我们大祭司神通广大,心怀苍生,他才配做天下之主!”
“没错,我们奉氏一族只服大祭司,绝不向你这等不择手段的宵小之辈俯首称臣!”
……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地在高台下响起,满场的奉氏族人彻底沸腾了,祭台上的况衡握紧双拳,脸色愈发难看,直到奉祈云一声厉喝:
“够了,不可胡言乱语,统统给我住嘴!”
这才制止住了激动难平,愤恨交加的奉氏族人们,只是那股不平之意依然难以彻底压下去。
天地潇潇,海风呼啸,两边皆是来势汹汹,互有敌意,隐隐对峙的气氛间,有什么似乎就要一触即发了。
奉祈云抬起头,对上了况衡冰冷的目光,他们遥遥对视着,况衡忽然冷不丁问道:
“所以,奉大祭司,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不,我无意与你争夺天下,只是想尽一己之力护佑族人,护佑海上一方安宁。”
奉祈云眸光复杂地望着况衡,每个字都说得缓慢而又坚定——
“今日我在这里,绝不会让你取我族人性命,对她们施以火刑,这是我的底线,阿衡,你别逼我。”
再次听到“阿衡”这个称呼时,况衡眉心一动,却是勾了唇角,一声冷笑:“逼你?究竟是谁在逼谁?”
他遽然上前几步,眸中精光迸射,对着所有人高声喝道:“好,大祭司,正如你族人所说,这天下的确是我们四兄弟一同打下的,并非我况氏一族说了算,可却也不是你奉祈云一人做主的!”
猎猎大风掠过况衡的衣袂,他俯视着众人,犹如地狱修罗般,毫不留情地下了判书:
“如今你奉氏一族犯下大错,罪无可赦,我代表况氏全族,下令对叛徒立即执行火刑!”
说完,况衡立刻扭头看向身旁的越执清,显然示意要他表态,而越执清按住了腰间长剑,在众目睽睽之下,喉头动了动,最终微微垂首,只嗓音低沉地说一句:
“我以越氏家主的身份……同意阿衡的决定。”
听到越执清的答案后,况衡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他没有丝毫犹豫,又径直看向了台下的钟离复,果断问道:
“现在况氏与越氏均已表态,钟离岛主,不知你的意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