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赶来的刘天正一进门就听到这一声怒吼,吓得脸都白了。
他不安的看着江予希,又看看邱月梅母女和钟万申,忐忑开口,“钟老,这,老太太的情况,并没有您说的这么严重……”
作为江老太太的主治医师,刘天正比谁都了解老太太的身体。
确实,江予希那些药下去,会让老太太这段时间排毒排汗,可能会导致身体发虚。
可只有排出体内的毒素之后,身体才能正在的吸收那些食疗的养分,才能去修补她身体的亏损,也才能达到手术的条件。
否则,江老太太这情况,是不可能做手术的。
她体内毒素盘踞太久,只能控制,治标不治本。
可这样的后果就是那些毒素即便被控制住了,也还是会不断的侵袭她体内的器官,一点点的吞噬她的五脏六腑,直到死亡。
也就是说,如果不做手术,江老太太的身体很快就会被病毒吞噬。
可没有完成排毒的情况下手术,也一样会要了她的命。
这么多年来,不管是江老太太本人还是刘天正,谁都奈何不得江老太太这身体。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药物控制着,缓解她身体的病痛,延缓病毒的侵袭。
直到那天看到江予希给江老太太施针的手法,以及她随便就拿出手的那一颗正气丸,刘天正才终于看到希望。
尤其在跟江予希详细探讨之后,刘天正可以说是茅塞顿开,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
只是,这十多天下来,刘天正内心对江予希的坚定也开始动摇了。
因为一个星期下来,老太太的身体不但没有好转,反而一天比一天虚弱。
之前江老太太每天还能保持七八个小时的清醒时间,可随着用药的加重,最近几乎一天只能清醒三四个小时甚至更短。
而且,她沉睡的时候,身上是大汗淋漓,每天都需要给她更换两三次衣衫。
最可怕的是,她体内排出来的汗水,还是黑紫色的。
这两天好些了,汗水的颜色已经开始变淡,但刘天正心里的不安却没减少。
不过,每次刘天正提出疑问的时候,江予希都能很好的给他解答。
是以,这个治疗才能持续这么长时间。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让邱月梅和江薇儿知道了真相,并且还把钟万申找来了。
看着钟万申难看的脸色,刘天正有些头大。
“没这么严重?小刘,你也是做副院长的人了,作为老太太的主治医师,你居然连老太太的身体情况都把握不准?老太太年纪本来就大了,年轻时候在战场上沾染了辐射,导致体内毒素聚集。当年,我们几个全球顶尖的医科圣手聚集在一起,都没能化解她体内的毒素,随着她年龄的增长,那些毒素只会聚集的越来越深,因为她身体不断变得虚弱,想要清理,就更不可能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作为一个副院长,别告诉我你不懂。”
钟万申黑着脸怒斥,严厉的声音,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几分。
作为全球顶尖的神医,钟万申曾经是给江老太太治疗过的。
也了解江老太太体内毒素的来源。
在他看来,当初他们几个顶级人物都破解不了的难题,江予希和刘天正这两个年龄加起来都没自己大的后辈,能有多大本事?
起初钟万申还以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终于有年轻一代的医者能破解江老太太这难题了。
可在给江老太太检查过之后,又从江薇儿等人嘴里得知江予希的治疗方案,他便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简直放屁。
这种害人的方法,别说不能治好江老太太,把人弄死都有份。
“钟老,您说的情况我都知道,但,江老太太如今这情况,除了当下这个法子,再没有别的方法能治疗了。您也知道,她年纪太大了,身体又亏空严重,如果不采取措施,她这情况,最多只能再撑半年。”刘天正深吸了一口气,耐心的解释。
“呵,你也说了她年纪大了,继续保守治疗,她至少还能再撑半年,你们如今这般胡来,别说半年,她怕是半个月都撑不过去。”
“小刘,你从医也二十几年了吧?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来教?况且,这个黄毛丫头才多大?我听说她不仅大学没毕业,从小也没学过医,她给的方案,你在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的情况下,就敢直接用在老太太身上?万一老太太有个不测,你赔得起吗?”
语毕,钟万申还不气的嘲讽了一句,“怪不得你这么些年了还只是个副的,你这种做法,也不怕牢底坐穿?”
钟万申毫不留情讽刺和严厉指责,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刘天正,让刘天正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钟万申在医学上确实名气很大,但暴躁的脾气和不良作风,一直惹人非议。
刘天正作为晚辈,向来敬重这位大佬,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还人身攻击,顿时对他的好感唰唰唰的下降。
刘天正一肚子的不甘,却不能轻易发泄,正在思考着措辞,就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俏丽身影护在了自己跟前。
只见,江予希微微仰头,毫不畏惧的对上钟万申阴沉的视线,声音淡漠,“钟老,我们敬重您是因为您年纪大,但您倚老卖老,对刘院长人身攻击就是您的不对了。”
言外之意是:尊重他并非因为他本事高,而是他年纪大。
向来被外人称为神医的他,走到哪里都是人人敬仰的对象。
是人都会生病,生病了就需要找医生。
尤其是那些身患疑难杂症的有钱人,更是需要依靠他们这些神医。
所以钟万申在医学界的声望很高,哪怕是京城首富都对他气气的,生怕得罪了他就会被他列为黑名单。
可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钟万申气得脸色铁青,沉声道,“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
“但凡刘天正有点本事,也不会轻易被你一个小丫头给忽悠了,如此冒进,连自己的医德都不顾了,我作为前辈,批评他是为了他好。”
“你年纪轻轻,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了头,就是自负了。病床上的人,是你奶奶,你这般害她,对得起她这些年对你的宠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