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指挥，在坐的每一位都没有你想的那回事存在！”
会议好歹是丁总工组织的，尤其是技术方面一向是他说了算。
邀请的教授，包括教授的学生肯定不会是想来参会就参会。
就拿陆远来说，之前就算是赵教授的学生，不照样是在调度大厅跟王宇学习图像算法。
想进入这个会议，身上起码得有点本事。
丁总工也不想突然头上被扣这么个名声。
“这我可不敢苟同，就那位年轻人！您告诉我他能有什么成就？”
“凭什么能坐在今天的会议上？”
“难不成这么多教授还比不上他一年轻人？”
姚指挥的矛头是直指陆远，谁让他是会议中最年轻的一位呢！
眼神咄咄逼人，话语中包括态度上更是满脸的不屑。
现场原本还比较火热，已经聊开了的会议一下子凉了下去。
陆远自己内心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尴尬，原本他这次来基地一路都是受到照顾礼遇。
大家对他都特别友好，他也有种回家的感觉，但在今天的会议上一下子这些感觉都已经消失。
当然尴尬的可不止他，赵教授此刻是面色涨红。
在今天这种会议上，与其说姚指挥质疑陆远还不如说质疑赵教授本人。
赵教授自从上了杰青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受到过这种程度的质疑。
一心为了院士做努力与奋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位姚指挥。
这也是陆远第一次见赵教授这副模样。
其他几位教授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谁不是带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来的。
这种学术研究，本质上每位教授其实都有助理。
毕竟大家又不是只服务嫦娥工程一项任务，大部分都是提个具体方向，让自己能力很强的比较中意的学生完成整个任务方案。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一旦谈到每个方案的细节，肯定少不了在座的年轻人参与讨论。
真正底层的基本工作和方案整体是他们花大时间做的。
“姚指挥，我这么跟你说吧，在坐的哪一位都不可或缺！”
“就拿陆远同学来说，他不仅是赵教授的学生，还是在数学领域发了JAMS期刊论文的优秀青年。”
“同时，我们前段时间嫦娥工程的图像技术重大突破，也是陆远同学的杰作。”
丁总工这会儿早已没有最开始会议时的耐心。
声音已经沉了下来，连脸色也不免严肃起来。
哪怕丁总工主要是搞技术的，但好歹也是坐到总工位置上的人。
今天这场面他到了现在，还能看不出来是什么情况么？
明显这位姚指挥是在找事啊！
听着丁总工解释后，姚指挥脸色此刻倒是真的闪过几分惊讶之色。
原本只是借题发挥而已，没想到这位年轻人还真有几分本事。
眼神也由最开始的审视，到现在好奇的打量着陆远。
好一会儿后，才重新开口。
“期刊嘛！这种东西在座的谁没发过啊！？”
“至于图像算法，我承认陆远同学做出了不小的成绩，但跟我们今天的会议内容有什么关系？”
很明显，姚指挥今天是真的故意找茬。
估摸着就是丁总工再怎么解释，或者介绍陆远的成绩，姚指挥也不会买账。
“而且关于图像算法那事我其实一直保留意见。”
“我们基地又不是没有图像处理的工程师，还是得相信我们自己人嘛！”
“图像这一块还好验证起来资源不多，要是其他领域方案验证的话，每次都得消耗多少财力物力？”
“丁总设计，您平时负责技术时，也考虑考虑我们嘛！”
“我们找上头要钱，找各个单位要赞助经费的工作才更难啊！”
话语称呼中虽然还是把丁总工当领导的。
但实际今天的表现，包括各种毫不气的态度，是丝毫没给丁总工留面子啊！
也难怪专门的小会议难开呢！
上次赵教授开会议开了这么久，时间上没法确定的原因原来在这儿啊！
这天天会议开始就来这么一出，最后哪里是方案确定的讨论啊？
跟政治斗争差不多！
尤其是这总指挥的位置，捏着整个项目的管理，监督，金钱。
真论起实权，哪怕是姚副指挥也完全不虚面前的丁总工啊！
“这话是仇总指挥的意思？”
“哈哈！丁总设计，仇总指挥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没接触过。”
“他正在给咱们这次改变整体任务跑资金呢，哪有功夫来关注这些啊！”
陆远的情绪此刻已经彻底恢复平静。
他已经意识过来，自己就是个两人吵架的导火索而已。
或者说，只是姚指挥借题发挥的工具人。
只不过今天是小会，还是关起门来的小会。
估计才会这么般这么直面的激烈争吵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清楚整个嫦娥基地的上层关系，以及其中的权力斗争情况。
但不管怎么说，陆远以及导师赵教授本身怕就是站丁总工这一头。
更别说有了今天这一出，是更加难跟这位姚指挥有什么进一步的联系。
“算了！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还是先开会吧。”
“其他会议的具体内容，等下次会议我再做要求。”
明明是自己故意先迟到了20分钟，全程也是姚指挥自己各种质疑，如今还好意思睁眼说这种瞎话。
陆远此刻是不得不感叹这种行政干部的脸皮。
不过他这话如今可不是所有人都给面子的。
“我一会儿还有其他工作要忙，方案的事大家先讨论吧，要是有结果通知我一声就行。”
田教授脸色自从姚指挥无差别攻击在座的年轻人后，就已经黑到了现在。
刚刚只不过是给丁总工面子，没当面发作而已。
如今又突然要继续开会，这算什么？
好歹是数学领域的杰出教授，尤其是田教授性子还比较刚。
这会儿不屑的看了眼姚指挥，一声冷“哼”后，就起身带着他的学生离开。
“丁总工，我学生陆远的确在数学领域还有欠缺，就不让他继续丢人现眼了。”
“今天这会议我提出的回程方案其实就是陆远他主导的，我本身也没什么好交流的。”
“那就这样吧，剩下的大家聊。”
说着自顾自的起身，陆远这会儿是赶紧起身。
紧跟着赵教授，离开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