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低着头，浑身颤抖个不停，小声的回答道：“是……是柳姑娘……”
盛芳华“砰”的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跪着的孙婆子道：“你确定还是不说出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吗？”
孙婆子吓得面色苍白，眼底满是慌乱，牙齿打颤的说道：“大……大娘子，老奴……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芳华冷笑一声，看着孙婆子问道：“那你是如何认识柳如烟的？柳如烟又是如何说服你帮她做事的？给了你什么不能拒绝的好处，值得你为她做出如此冒险之事？”
“……”孙婆子被盛芳华问得哑口无言。
盛芳华又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不把真正指使你这样做的人说出来，等母亲把你和你的家人全都发卖出去以后，那人会把你和你的家人买下来？”
“你觉得可能吗？他会留着你的性命，让你有一天把他供出来？还是他会留着你这个隐患，让你拿着这个把柄去威胁他？”
“都不会，他要是心狠一点，会直接杀了你和你所有的亲人。”
“要是不心狠……那或许就是只杀你一人。”
孙婆子听到这话，已经吓得跪都跪不直了，整个人都瘫软的坐在了地上，看着盛芳华哭着说道：“大娘子，老奴知道错了。”
“老奴都说，您想知道什么，老奴都告诉您！求求您，救救老奴！老奴不想死……”
盛芳华打断孙婆子的话，看着孙婆子道：“那你现在就回答我，背后指使你做这件事的人，究竟是谁！”
孙婆子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秦小娘的方向，然后才张开已经干燥起皮的嘴巴，小声的回答道：“是明义公子身边的小厮长忠。”
“他给了老奴一百两银子，让老奴在那碗水里加入他给老奴的一个用纸包包着的粉末……”
盛芳华在孙婆子看向秦小娘方向的时候，也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秦小娘。
听到拿银子收买孙婆子的人是秦小娘生的儿子谢明义身边的小厮以后，她才看向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的秦小娘道：“秦小娘，这件事你知晓吗？”
秦小娘吓得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盛芳华面前跪了下来，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大娘子，奴婢真的不知道。”
她已经很久都没在盛芳华面前自称过奴婢了，好像就是在她被谢无病纳为妾室以后，就没有再如此卑微的称呼过自己的了。
但是现在，她实在太慌乱了，下意识的就自称了奴婢。
盛芳华看了秦小娘许久，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已经温热的茶水，才开口说道：“好，我相信你不知道，但是你儿子绝对不可能不知道。”
秦小娘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感觉自己的心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中。
她哭着跪着爬到盛芳华脚边，哀求道：“大娘子，义儿年龄小不懂事，您饶过他这一次……”
盛芳华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桃，小桃立刻上前将秦小娘拉开。
秦小娘还想要抱着盛芳华的小腿，盛芳华直接低头看着她，她就被盛芳华那冰冷的仿佛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吓得不敢再造次。
……
另一边。
沈婆子跟着柳如烟走到一间宅子门口，发现柳如烟敲了敲门，里面就有人打开门，把柳如烟迎了进去。
她把这间宅子的样子深深的记在心里，才悄悄转身离开。
——
等沈婆子回到侯府的时候，盛芳华已经把孙婆子知道的所有消息都问了出来。
秦小娘一直在哭，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做错了事，甚至都不敢哭出声音来。
盛芳华听完沈婆子禀报的话以后，直接派出侯府的护卫去那间宅子里抓人。
……
谢老侯爷和谢无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在外面听说了侯府门口认亲一事。
他们本来还很不满谢明轩。
因为他们觉得虽然是柳如烟故意诬陷谢明轩，但谢明轩要是洁身自好，不去教坊司，也不跟柳如烟牵扯到一起，柳如烟就算想诬陷他，也没有人会相信。
现在闹成这样，简直太丢镇西侯府的脸面了！
可是他们刚回到侯府，就被丫鬟带到了后院，知道了一切都是谢明义嫉妒谢明轩以后可以继承侯府，还能和嘉敏郡主定下婚约。
所以，谢明义才指使柳如烟抱着孩子上门认亲，顺便让他身边的小厮长忠帮他收买孙婆子，让孙婆子在滴血认亲的水里加白矾。
甚至，柳如烟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的生父也确实是侯府的血脉，但不是谢明轩的，而是谢明义的！
谢明义嫉恨谢明轩，知道谢明轩之前是真的喜欢柳如烟，就花了一大笔银子把柳如烟包养在了外面，还让柳如烟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仿佛这样做，他就终于胜过了谢明轩一样。
毕竟，谢明轩都得不到的女人，他得到了，这个女人还心甘情愿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谢老侯爷和谢无病知道这件事以后，都气得不行，直接请出了谢家的“家法”，就是放在谢家祠堂里的那根木棍，把谢明义直接打的下不来床。
但是这还没完，盛芳华直接让谢无病将谢明义分家分出去。
谢无病有些犹豫心软，毕竟他已经亲手将谢明义打的整个后背都血肉模糊，觉得这样已经够了。
但盛芳华的一番话，让谢无病再也没有异议。
“你可以不把谢明义分出去，但是他恶意破坏轩儿的名声，还想要轩儿帮他养儿子，我不会，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他要是还继续住在镇西侯府，他的名声坏了，必定会影响镇西侯府……反正我不在乎名声。”
谢无病看着盛芳华坚定的眼神，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说服盛芳华，只能点头同意。
于是，当天夜里，刚刚挨过“家法”鞭笞的谢明义，直接被小厮从侯府后门抬了出去，送去了他在外面买给柳如烟的那间宅子。
秦小娘想去找谢无病求情，让谢无病不要这么狠心，却发现她被软禁在了听竹阁里，根本就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