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百相浊流皱起眉头。

    “没必要开这种无聊的会议。”李思道掀开营帐一角门帘,帐外的风顺着缺口灌入,引得桌案上的烛火不断摇曳。而她白色裙摆微扬,一双如星空般璀璨的眼睛望着远处那片依旧破碎的战场。

    即便未曾亲眼目睹,她也依然能感受到那场战斗的惨烈。

    “这不是什么大规模的战争,无需多好的战略部署。”

    “敌人的数量是我们的两倍,兵甲是我们的十倍不止,这是一场没有什么胜算的战争,死磕下去,我们之中甚至会有人陨落。”

    “但是诸位,我们,真的要就此退却吗?”

    “放弃这里,带着刚刚为这场战争拼的重伤濒死的苏槐,带着外面未曾退缩的万余兵甲,灰溜溜得缩回后方,告诉界灵:‘对不起,我们又一次让您失望了’。两位仙皇陛下——

    我知道,现在我跟你们说有些东西比生命更加重要会显得很可笑,但一味退避,人族只会越来越弱小。

    我想,这也许就是在同一个时代落寞,但只有人族,以及与人族同盟的妖族还依旧只是偏安一隅,苟延残喘的原因吧。”

    “两位若是不愿,还请离开时带上苏槐。”

    “他守住的荣耀与战场,由我一人继承便可。”

    青鸟飞到李思道肩上,低鸣一声,显然是对她如此装逼的话语感到不满。

    李思道轻笑一声:“抱歉,忘了我已不是孤身一人。”

    她掀开门帘,带着青鸟走出营帐,走向那片破碎的战场。

    黑烨犹豫了几秒,看了苏槐手上的银色指环一眼,而后似乎接到了什么指令,也朝李思道追了出去。

    秦正文活动了一番筋骨,抽出腰间的长剑,而后伸手拍了拍百相浊流的肩膀,随之步入了风沙之中。

    营帐里只剩下百相浊流,以及床榻上躺着的苏槐。

    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说什么了吗?他刚刚说要走了吗?他断片了?

    为什么他只记得自己问了一句要打还是要走,就被挂上了懦夫的名号,甚至秦正文那小鳖犊子走之前还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好吧,百相浊流确实是想跑路的。

    五打九,甚至五打十,开挂都不敢这么玩。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思道说完那几句话之后,百相浊流就突然感觉凉泊许久的血液突然开始加速流动,对方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人格魅力,让百相浊流下意识想要放下一切顾虑,随她一起冲锋。

    “不用担心我,你也去吧。”

    “嗯?”

    百相浊流猛地扭过头,发现床榻上的苏槐不知何时已然醒转,此时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正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静静地看着门帘一角显露的风沙。

    “你醒了?”

    “我刚刚就醒了。”

    “百相陛下”苏槐扭过头与百相浊流对视:“就像李姑娘刚刚说的那样,一味的逃避争斗有时候并不能真的起到养精蓄锐的作用,刀放的久了,总是会生锈的。”

    “更何况这场战斗未必会输。”

    “什么意思?”

    苏槐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百相浊流沉思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也掀开门帘大步走进了风沙之中。

    苏槐动了动身子,感受了一番濒临崩溃的身体。

    他闭上眼睛,用灵魂意念喊来了守在营帐外的雀妖小青,而后在她的帮助下往床上垫了一块软垫,重新开始躺尸。

    倒不是他苏某人懒。

    那场战斗的最后,邪神与血图的法相几乎就是生死相搏了。

    邪神的身躯差点被血图以毁灭之力生生打散,而血图的灵魂也堆满了诅咒,属于是一个肉身重创,灵力透支。

    另一个灵魂重创,半斤八两。

    邪神受损,苏槐本身受到了反噬,这才导致身体几乎支离破碎。

    即便几天的休养,加上好几颗半神丹药的治愈让苏槐的外伤好的七七八八,但灵力与法则带来的破碎感却还无法驱散。

    啧,接下来只能看着天命之女装逼了。

    希望同样无法动手的四号别被吓到。

    想不到吧!我们这边像我这么猛的,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