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移开了目光,她的脸色已是恢复如常,仍是十分平静的样子,十分温和的言道,“徐大夫,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人也许能认错,可这手艺……却是错不了,”徐孔义眼中有精光闪过,仍是凝视着白氏的眼睛,低低的言道,“当年我为齐王妃治好了月痨病,齐王在府中设宴请我,期间,我就尝过你的手艺。”
“尤其是那一鱼三吃的法子,与当日如出一辙,你究竟和齐王有什么关系?”徐孔义皱起了眉。
白氏迎上他的目光,“徐大夫,我只不过是个乡下妇人,我有夫有子,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语毕,白氏想了想,又是言道,“至于您说的什么一鱼三吃,这天下间会这道菜的厨子绝不会只有一个,我这道菜只是跟着我的外祖母学的。”
见白氏咬定了主意不愿与自己说实话,徐孔义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定定地看了白氏一眼,只上前一步又是压低了声音说,“齐王当年被诬陷谋反,王府上下三百余口全部丧命,我曾听说……府中一个厨娘冒死抱走了小世子,这个小世子现在在哪?”
白氏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她的眉心微蹙,只冷声道,“徐大夫,我尊重你妙手回春为我外甥女治病,但我尊重你,并不意味着我就要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
“娘,前面来了一桌,点了一道白切鸡,一道四喜丸子,一碗甜汤,还有两个小炒,您……”
有少年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徐孔义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少年进了后厨,一面走,一面抱着菜名,见徐孔义也在,那孩子有些狐疑的看了徐孔义一眼,而后与母亲催促道,“娘,您快点,人家是老主顾,不好让人家久等的。”
“好,我这就来做。”白氏十分麻利地系上了围裙,与徐孔义平静地开口,“徐大夫,我要干活了,您还要留在后厨吗?”
徐孔义没有吭声,他最后看了白氏一眼,离开了后厨,就见店堂里,方才那少年已是快步地穿梭在人之中,为人端茶递水,年纪虽然不大,做起事来却也有模有样。
徐孔义在圆柱后打量了少年半晌,不对,徐孔义微微摇了摇头,这年岁不对,那孩子今年应当二十岁了,不会是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徐孔义皱了皱眉,离开了酒楼。
北境,军营中。
“完颜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小双守在完颜显峰的榻前,在她手边搁着一盆水,和一团沾了血的白布,与几个小药瓶。
完颜显峰微微坐起了身子,小双连忙伸出手去扶他,完颜显峰却是微微一个手势,示意她不必上前。
在前方督战时,完颜显峰被箭射中,离心脏的位置只差了一点点,当真是凶险万分。
他带伤坚持作战,待战事结束被人送回军营后,他已是几乎要失去了意识,随行的军医不敢大意,几乎日夜守在他身边,就连小双也是,小双虽然不曾跟着徐孔义学过医术,但毕竟这些年耳濡目染,晓得该如何照料重伤的人。
许是见她做事细心而认真,又是完颜显峰的旧识,在众人眼中还是个小伙子,完颜显峰的属下便也默许了让小双留在了帐子里,跟随军医一道照顾着完颜显峰的伤势。
完颜显峰的脸色有些难看,就连唇瓣也是干裂的,小双端起粥来喂他吃了两口,完颜显峰推回了碗,向着他道,“青娘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
小双听了这话有些着急的开口,“完颜大哥,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别总是想着青娘嫂子了,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完颜显峰闻言便不再理会她,而是冲着帐外喊了一声,很快有随从赶了进来,完颜显峰又是问出了同样的话来。
那随从有些不安的看向完颜显峰,道,“回大将军的话,这些日子并没有收到夫人的信。”
完颜显峰蹙了蹙眉,“常友山有信传来吗?”
“回将军,也不曾。”
完颜显峰的心提了起来,他刚欲起身,伤口处就传来一股剧痛,只疼的他不得不又是榻上坐了回去。
“完颜大哥,”小双看着十分着急,“大梁和大燕隔得那么远,青娘嫂子的信一时半会的送不来也是寻常的,你别着急,你这样着急对你的伤势没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