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芸熙睁开迷迷蒙蒙的双眼,看到媒婆正在拉扯,拍打着她,试图将她唤醒。
听着媒婆嫌弃地说,“就没见过这么心大的新娘子,在花轿上都能睡到流口水,快醒醒,快醒醒,把口水擦擦。”
耳边是喧天的锣鼓声,鞭炮声,人声……
这就到将军府了?
付芸熙一边用袖子摁了摁嘴角,起身正想要一看究竟。
一双有力的大手推开她身前的婆子,二话不说将她直接抱了起来,旋身出了花轿。
“啊!这、这、这有违规矩啊,将军。”喜娘婆子忙不迭的声音。
“规矩?”
喜娘像是被瞪了一眼,吓得没声了。
一阵的天旋地转,付芸熙下意识的双手圈上眼前男人的脖子,一路被抱进将军府的大厅。
闻着男人身上有着令人安心的淡淡的檀香味道,付芸熙隔着红纱巾明目张胆地打量起他来。
男人高耸的发冠上绑着暗红丝带,一身同色系的暗红色袍子。
脸上的银色狼图面具,遮住半边脸,露出来的部分,看得付芸熙都忘了眨眼。
帅!帅得有点儿人神共愤!还、还……怎么跟队长还有点像!
付芸熙的心脏开始‘咚咚咚’地跳了起来,传闻不是说他又丑又凶又狠又冷吗?
这、这感觉怎么不一样啊?
单看半边脸,这男人就帅到没边儿。
他的五官像被工匠精心雕刻一般,精致立体。
浓黑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唇若含丹薄而刚毅。
下巴的弧度十分完美,黝深的眸子深邃地直射进付芸熙的心房,像要将她看穿似的。
“看够了吗?”
男人低头,那种久经沙场、血雨腥风冲刷出来的英武桀骜气息,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他微微皱眉,透过薄纱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
付芸熙正想着这男人怎么就完全按着她的审美标准生长了呢?
还有他那略微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虽然冰冰冷冷,却是好听到可以让她的耳朵怀孕。
没有面具的话,又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去,准备拿开面具看个真切。
“放肆!”
声音不大,仅仅两人间可以听到,却带着排山倒海的怒意。
东方煜眼底的阴狠让芸熙白嫩的小手还没碰到面具,就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讪讪地收了回来。
“恭喜啊!恭喜……”
“今天是将军的大喜日子,我们可要多喝几杯,哈哈哈……”
“恭喜……”
“恭喜……”
眼看着宾围了过来,男人动作轻而缓地将她放了下来。
表现得极为疼惜怜爱,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她是相府的庶女。
付芸熙却在他的眼尾余光中捕捉到狠戾与隐忍。
“同喜同喜……”男子换了副面孔,与宾斡旋应酬着。
付芸熙站定后看着身前的男子和周围的一切,这里就是她今后要待的地方了吗?
将军府邸是一座极为宽阔的建筑,高大雄伟,气势恢宏。
整个府邸占地广阔,布局严谨,既有将军的威严,又有家族的庄重。
透过红纱巾,付芸熙看到将军府里处处红绸披挂,喜气洋溢着每个角落。
偌大的府邸挤满了熙熙攘攘的宾。
芸熙稀奇地看到了盛装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心想以皇室对东方家的重视。
都不知道相爷用庶出的她代替嫡长女替嫁,会不会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付芸熙被媒婆喜娘带到了正厅,此时堂上威仪的帝后稳坐正中。
然后是东方家族与各方权贵,按照长幼尊卑的次序就坐于帝后两侧。
付芸熙被丫鬟、喜娘,搀扶着来来回回又跪又拜,搞得她头晕目眩累到差点要了她的老命。
终于来到了洞房,见到房中大大的喜床,芸熙只想立刻躺下歇息。
可是还没等她头着床,就被身边的陪嫁丫鬟锦红拽住胳膊。
“小姐,还没到时候,不能躺下,再等等,再等等。”
“为什么不能躺下?我都快累死了,锦红乖,你就让我先躺一小会儿吧。”
“少夫人,这不合规矩。要等你的夫君来掀了盖头,喝了合卺酒,方可躺下歇息。”这时跟在身边的喜娘提醒着。
“将军不是还没来吗?让我先躺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说着付芸熙又要躺下。
“将军到!”
锦红急得团团转,眼看主子躺了下去,门口却传来了动静。
付芸熙一个激灵,赶紧起身坐好。
身边的锦红和喜娘手忙脚乱地帮芸熙理好红盖头、裙摆,立身侧边。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逆着光走进来的这位身材高大的男子。
这位刚刚跟她拜完堂成了亲,龙弈国的护国大将军东方煜。
是她穿来就被命运绑定的男人。
付芸熙瞬间感觉房间的温度骤然降低,空气开始凝结。
她抬起头,隔着红纱巾,迎视着走到她身前的男子。
东方煜面无表情,半边面具更增他的冷冽,墨色的眸子紧锁着付芸熙,似乎要将她看穿。
从花桥开始,他就在试探着眼前的这位女子。
娇小,孱弱,根本不像探子说的那样,棍子舞得虎虎生风。
“见过将军。”丫鬟、喜娘们纷纷行礼。
喜娘捧着放着喜秤的托盘举到将军面前,微曲膝。
“将军,可以挑喜帕了。愿将军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东方煜面无表情地斜睨了一眼,然后轻动了下宽大的衣袖。
一阵风将喜娘手中的托盘掀翻,连带着付芸熙头上的喜帕也跟着飞起。
‘咣当’一声喜秤掉落地,喜娘、丫鬟们吓得手足无措,颤颤地站在一边不敢呼吸。
这就是所谓的内力吗?厉害!付芸熙在心里赞叹,抬眼对上冷冽的墨色眸子。
呵,是谁告诉他,此人胆小怯弱?
人人都惧怕他,尤其他的这张脸。
而她,她居然敢明目张胆直勾勾地看,还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流出口水,毫无矜持可言。
东方煜压抑着嫌弃,继续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想看她慌乱,想看她露出马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