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真是够虚伪的。
沈岁檀心里忍不住吐槽,脸上却笑得比人家还要灿烂,“徐总、费总,你们好,非常荣幸能在这里遇到你们。”
她一瞬间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个当演员的,把趋炎附势的表情演绎得惟妙惟肖。
徐总和费总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那份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他们的地位与成就。
沈岁檀只得主动做自我介绍,“我姓沈,你们叫我小沈就好了,刚刚听廖总说了二位在地产界的非凡成就。”
说着她看了眼旁边的廖高毅。
廖高毅应声附和,“对对对。”
沈岁檀说:“廖总对二位赞不绝口,说你们是业内的标杆,大牛人呢。”
“牛人?”其中一个男人端着茶杯,小酌一口,淡淡地说,“现在的地产还有什么牛人?都是背着债的艰难前行的,蜗牛还差不多。”
说完他又看向另一个人,两个人眼神交汇,默契十足,都不再跟沈岁檀这种小辈废话。
被晾着了,沈岁檀略有些窘迫。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僵局。泡茶的女孩,可能是因为分神,手里的盖碗不小心掉了,顿时滚烫的茶水和茶叶倾泻而出,溅落在桌上。
沈岁檀站得近,有一些也溅到了沈岁檀的裙子上。
女孩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放下手中其它的茶具,连声向沈岁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岁檀迅速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没事儿,你们拿东西过来收拾一下吧。”她声音并不温柔,还带着几分指责和不耐烦,就想让她俩赶紧离开。
然而,俩老男人中的那个费总,这时突然间卸下了先前那份故作深沉的伪装,转而以一种咄咄逼人的姿态,对着不远处正手足无措的女孩大声质问,“怎么服务的呀?”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会厅回荡,格外严厉。
另一个老男人也说,“让你们经理过来。”
明明被溅了水的人不是他们,他们俩却异常激动。
沈岁檀很快明白过来,他俩纯粹是因为在这边等得太久了,生出了怨气,把气撒在了人家无辜的女孩身上。
他们已经不像再等下去了,正好借着这机会把酒店经理叫过来。
不止是徐总和费总,廖高毅也加入进来,“就是,不知道怎么服务的?整个酒店也没个别人,就把人干晾着,一晾大半天。不能是政府的人,有点权利,就不把人当人看啊?”
俩女孩十分无措地站在一边。
沈岁檀眼珠一转,连忙轻咳一声,故意压着声音,一副好心提醒他的语气,“廖总,这话不能说。”
廖高毅说完也有点后悔。
“生意做不做得成不重要,得罪当官的,容易被穿小鞋,对吧?”她看向徐总和费总,一脸诚恳地寻求肯定。
徐总和费总没什么反应。
沈岁檀继续说:“对女孩子说话要温柔一点,弄不好会有意外之喜呢?”
廖高毅不解地看着她,“什么意外之喜?”
“你等着看吧。”沈岁檀朝他扬扬眉,拉着那个泡茶的女孩,往外走,“来,你们俩跟我来。”
三个人男人和两位服务员都一头雾水。
但服务员乖乖地跟着她走出了巨大的会厅。
到了门外,沈岁檀才放开她们。
两个女孩原本强撑的平静瞬间瓦解。
被沈岁檀牵着的女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声音略带哽咽地抱怨,“其实我们俩不是服务员,是这几天学校社团的茶道宣传活动,我们在这附近搞了个摊子做茶展。昨天有个人让我们过来充当一下服务员,给这几个人泡茶。”
“哦~大学生啊。”
合着,这俩是群演?
沈岁檀问:“那这边的服务员呢?”
女孩皱着眉说:“这个酒店都没有对外开放啊,哪有服务员?”
“啊?”
“听说还有半个来月,就正是开业了。”
“也没有招待的贵宾入住?”
女孩摇头,“也没有,我们早上过来的,就有两位阿姨在打扫卫生。”
“前台那两个女孩呢?”
“她俩是前台,但不是这家酒店的前台,是临时被叫过来上一天班。”
沈岁檀有点无语了。
之前她就听来这边旅游的同事说过,这家酒店没有对外开放,原来是真的没有开放。
也就是说,压根就没什么饭局,是霍书记在这边借了地儿,临时搭了个舞台,然后借着付镇长的名头把那几个人招过来。
目的就是让沈岁檀混进他们几个人里面去套话。
他也是真看得起她,什么都不提前知会一声。
幸好自己脑子转得快。
那女孩继续说:“那人让我们殷勤一点,我想着,跪着服务够殷勤吧?没想到,那三男的,真让我一直跪着啊!早知道不要那三百块钱了,跪得我膝盖疼。”
另一个女孩为难地说:“这能说吗?那人不是让我们别说。”
“都已经说了。”负责跪地泡茶的女孩没好气地瞪了同伴一眼,全程跪地的是她,对方哪能理解她的委屈。
沈岁檀心想,怪不得她看着俩女孩的服务怪怪的。
女孩讲完了,小声问:“小姐姐,你们这是在搞哪出啊?”
沈岁檀笑呵呵地说:“恭喜你们,当了回群演。”
“啊?里头有摄像头吗?”
“没有,放心,不侵犯你们肖像权,你们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次智取案件证据的行动,意在诱导恶人显露阵容。”沈岁檀问:“安排你们过来的,是不是个长得斯斯文文,个子高高的,戴着眼镜的男人?”
女孩们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精光,鉴定地点头,“对!”
“你们帮我个忙,他应该就在酒店里。你们去帮我给他带个话,让他再去找个群演进来,就说是付镇长的下属。让那人通知我们副镇长临时有事儿,来不了了,让我们自行安排晚宴。”
女孩不解,但是连连点头。
这事情牵扯到了镇长,又是在这么高端的大酒店里,又是案子,又是证据的,实在太神秘了。
没有大学生能拒绝参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