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许耀祖的报信，许老太太自然也是知晓的宁季的成绩的，——宁季考了院试头名。
这就让她更不忿了。
宁家这一家倒霉秧子，空口白牙地害了他们家耀祖的名声，让他们耀祖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居然还能考上了院试头名。
实在是老天不长眼。
幸好他们家耀祖有出息，知晓如何应对这等小人，马上就能给他们家一个教训了。
考上了头名又如何，废了就是废了！
于是她冷冷地道：“我已经说过了数遍。耀祖从书院回家只是因为他嫌弃书院里环境太吵闹，想要在家里好好复习，根本就没有谋害同窗这一件事。”
“你这个老张婆子再满嘴喷粪，信不信我撕了你这一张嘴。”
“至于宁家？”
“这人走背运时是说不准的。”
“那一家子的倒霉秧子，今儿个出个门被山洪埋了，明儿个走家里摔了腿的，比起科举放榜的消息，不是更应该担心自己还有没有命好生活着吗？”
“指不定这院试成绩还没出来，那倒霉催的就被贼人打断了双腿，从此只能当个废人了呢？”
说时迟那时快——
许老太太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手从旁边抓了过来，牢牢薅住了许老太太的头发，将她原地拽的一个趔趄，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手里还拎着一大块肉，宁老太太平静地拽着许老太太的头发：“许老婆子，还请你好好与我解释解释，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小四今天会被贼人打断了双腿，从此再没有任何前途了？”
——竟是带着媳妇来张屠户家买肉的宁老太太路过听见了。
头皮都快被撕扒下来了，许老太太痛得龇牙咧嘴，狼狈地满地打滚，厉声尖叫着：“你干什么？放开我！”
宁老太太只是面庞严肃：“解释！”
许老太太拽不出头发，大声骂街道：“我就是字面意思！这些年来，村里谁人不知道你们宁家就是倒霉催的，走大马路上都能凭空歪到茅坑里去，入个山都能被山洪给埋了，吃饭都能给活生生噎了！”
“你们就是一家子倒霉催的扫把星，如今还接了一个丧门星回去，就应该比从前更倒霉百倍！”
“别说宁季今天回家要被打断双腿了，我看就现在就该天上掉一道雷，把你们全家都给轰了才好……”
啪——
宁老太太肃然着一张脸，就是三个耳光子扇到了许老太太脸上。
宁张氏亦是气得胸膛直抖：“你们许耀祖考中了，就来诅咒我们宁家的人。往日怎么不知道你们许家是这么厚道的人家，眼皮子窄得和驴屁眼似的，全然见不得旁人半点儿好。我看你们家才该被一道雷劈死才对！”
宁老太太是干惯了粗活的人，下手又未曾留力。
许老太太一张脸都被打肿了，吐了好几口血唾沫。
用手接着血唾沫，许老太太难以置信地盯了半晌，瞪圆了眼睛望着宁老太太：“你敢这么打我？”
话音尚未落地，宁老太太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这次许老太太直接被打掉了一颗牙。
捂着那一颗牙，许老太太眼神里出现惧意，疯婆子般大声尖叫起来：“你这个宁家的扫把星，你还敢打我？老爷子，大郎，你们还不快出来救我！我要被打死了！”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劝了起来。
“都别打了，都别打了！”
“都在一个村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闹成这样又是何必呢？”
“别打了别打了，今儿个可是大好事的时候，怎么好见血呢？快都别打了。”
……
宁老太太却半分不肯松手，只目光锐利地盯着许老太太，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方才说话时言辞那么笃定，绝非信口胡诌的诅咒。你们家是不是又买人去害我们家小四了？”
宁张氏也又惊又怒地扭头看许老太太：“你们许家又买凶害我们家的人了？”
“是了！之前在书院里，许耀祖就已经害了小四一次了。这次我家小四顺利考试，成绩眼看着就要超过你们了。你们又是嫉妒又是担心报复，怎么可能眼睁睁地干等着！”
“让人打断四弟的腿？你们好恶毒的心思啊！”
“这么恶毒的一家人怎么还不遭报应呢！天上就应该降下一道雷，劈死你们一家恶毒的人才对！”
周围人表情亦是一变。
许耀祖是有前科在先的，尽管许老太太从来没有承认过，村里人可都是知晓许耀天为何被流放的……
因为嫉妒宁季的成绩，许耀祖就能教唆自己堂弟诬陷其作弊……现在看宁季考得比自己好，去买凶打断他的腿也不是不可能。
庄户人家都是干惯了粗重活的，来不了那文绉绉的一套，平时也没少因口角打架。
但是涉及到买凶害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太恶毒了！
一时周围人也沸反盈天的议论了起来。
“许婶子，你快说啊，这事是不是真的？”
“因为丁点嫉妒就害人，这心肠也是太过恶毒了，咱们小岭村可不能出这等坏了心肠的人！”
“许老婆子，你刚才还在骂别人脏了小岭村的地，自家却做出了这种事，你还要不要脸啊！”
“我看还是别让许耀祖光宗耀祖了，一言不合就害人夺命，我们可受不起！”
“读书人可是容不得有作奸犯科的，要是这事是真的，有谁去衙门里参一笔，许耀祖这秀才功名也保不住了吧……”
……
听到前头的指责还好，许老太太又一贯脸皮厚，只当是没听见的。
——反正以后耀祖考上了进士，这些人只有来巴结她的。
但一听到有人要威胁孙子秀才功名，她登时就着急了，顾不得还被宁老太太揪着头发，就挣扎着爬了起来，喷着满口的血水骂道：“你们可别给我满嘴喷粪，我们家耀祖刚考上了秀才，浑身清清白白的，根本没做过任何坏事！”
“要是我撒半句谎，就让老天爷现在劈死我，让我们许家人现在就倒大霉！也教这些成天不盼着人好的好好吃个教训！”
话音尚未落地，人群外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此处可是临县学生许耀祖之家？他的腿被人打断了，你们派人来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