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安是重生的。
上辈子,陆庭安刚结婚。
他都还没吃上自己的喜酒,就被紧急召回。
陆庭安被安排了执行秘密任务。
潜伏了一年多,陆庭安眼看着就要完成任务,却被奸细泄露计划。
他带着兄弟们拼死一搏,任务是完成了,人也死了。
陆庭安重生回来的时机很巧,恰好是那个奸细泄露计划的时候。
他顾不上想太多,立刻改变计划,继续完成任务。
陆庭安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完成任务,带着兄弟们活着回去!
最终陆庭安完成了任务。
虽然受了重伤,但他还活着,他的兄弟们也都还活着。
陆庭安被外面的阳光晃了晃眼睛,他又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是上辈子他死后,灵魂飘回到家人身边。
母亲受不了他牺牲的打击,一病不起。
按理来说,他牺牲的抚恤金,也够养活一家子了。
可他那个只见过两面,并不熟悉的妻子性格和他母亲一样软弱。
从来不懂得拒绝人。
今天这个来借点,明天那个来哭惨。
只要是进了他家门的,就没有空着手出来的。
导致抚恤金很快就没有了。
借出去的钱要不回来,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差。
陆庭安倒是没有后悔自己娶了这样的妻子,而是愧疚自己不在,无法护着他们。
同年冬天,母亲病得更严重了,大夫说她需要补一补。
江芝芝想不到办法,就去了黑市,想要买点可以不要票的补药。
结果她因为孤身一个,长得又漂亮又柔弱,很快就被坏人给盯上了。
那些人不但抢了她的钱,还把她直接掳走。
陆庭安只是一缕残魂,他看着江芝芝被人掳走却无能为力。
那之后,江芝芝就不见了。
村子里说江芝芝肯定是因为不想抚养婆婆和儿女,和野男人跑了。
根本没有人想过,她是不是出了意外,要不要去找她。
只有陆恩序和陆恩言相信江芝芝不是跑了,肯定是出事了。
他们跑去镇上找。
可两个没上过学的小孩,又能去哪里找呢?
江芝芝失踪,大儿子和二儿子一夜之间长大,开始支撑起家里。
照顾病重的奶奶和年幼的妹妹,赚工分养家。
只是他们到底还小,奶奶最终没撑过那年冬天。
从此,兄妹三人相依为命。
后来,女儿长大,长得太漂亮,被地痞流氓盯上。
二儿子为了救她,被混混们失手打死。
女儿受了刺激,跳河自杀。
大儿子找混混报仇,因为杀人入狱。
这一切,都被陆庭安看在眼里。
可不管他如何挣扎呐喊,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陆庭安想,这大概就是他对家人没有尽到照顾责任的惩罚吧。
让他绝望,痛苦。
可陆庭安没有想到,他再睁开眼,却重生了。
陆庭安深吸了一口气,扯得伤口生疼。
可他却笑了。
既然老天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家人,再不让他们像上辈子那样了!.
江芝芝还不知道,穿书的蝴蝶翅膀煽动,改变了书中剧情。
她们在去往镇子的路上,遇到了一辆拖拉机。
江芝芝是不愿意多走路,春花婶和陈大嘴想着早去早回。
所以花了两分钱坐拖拉机到镇上。
拖拉机走在略有些坑洼的泥巴路上,颠簸得很。
坐在硬邦邦的车斗里,江芝芝感觉自己骨头都要被抖散架了。
加上拖拉机的机油味道很重,熏得人想吐。
等到了镇上,江芝芝长舒了一口气。
春花婶要去给她女儿陆香香扯布做衣裳。
来的路上江芝芝就从春花婶口中得知了,陆香香今年十八岁,马上要相看了。
男方条件还不错,所以春花婶就想给女儿做件新衣服,好到时候见男方那边留个好印象。
江芝芝虽然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供销社长什么样子,但没有真见过。
她就跟着春花婶一起,去供销社那边。
陈大嘴要去给镇上一个亲戚送东西,就没跟着。
镇子不算大,房屋也比较低矮,墙上还写着各种标语。
走到马路上,江芝芝有种闯进了年代电视剧的感觉。
她跟着春花婶走,供销社很快就到了。
供销社、邮局、国营饭店都在一条街上。
这个点,供销社人很多,各个柜台前面都围着人。
各种声音都有。
这边说要“称半斤冰糖”,那边喊着“别挤别挤”,“不买的就赶紧走”之类的话。
很热闹,也很吵。
而那种年代感,也更加强烈了。
江芝芝听着、看着,不免有些恍惚。
春花婶拉着江芝芝,挤到卖布的柜台前,也把她拉回了现实中。
那边货架上摆放着好几种颜色和质地的布匹,春花婶就有点不知道怎么选了。
“这……庭安媳妇啊,你说我选哪个好啊?”
这可问到专业人士了!
江芝芝的职业可是服装设计师。
江芝芝当即认真地挑选起来。
原主是见过陆香香的,那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
江芝芝指着货架上那匹水粉色的碎花布,对春花婶说道:“用那匹布做件上衣或者连衣裙吧。”
春花婶也觉得那匹布好看,就问旁边的售货员:“那匹花布怎么卖啊?”
年轻的售货员先看了旁边江芝芝一眼,然后又将春花婶上下打量了一眼。
然后略带鄙夷地说道:“你买不起的,还是看看下面那些粗布吧。”
这年头的供销社售货员,有些人态度温和有礼,有些人却眼高于顶。
春花婶也不是好脾气的主,管你是不是‘高高在上’的售货员呢。
她一巴掌拍在玻璃柜台上,扯着大嗓门就喊道:
“我买不买得起,你倒是把价钱说给我听啊!”
“你说都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买不起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贫下中农?”
春花婶声音洪亮,震得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朝这边看。
那售货员也没想到一个农村妇女,竟然这么凶。
平时她对其他农村妇女也都这态度说话,那些农村妇女都唯唯诺诺的,不敢大声。
今天这是踢到铁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