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翰林愈发激动:“就保市这件事儿而言,如果真要深究到底,那得怪我!怪不了别人!是我太过渴望踩着王凯获取功绩了。也太想带着兄弟们一起立功,还想趁机与那些关系户的本家搞好关系,所以才会接手这件事。”
“倘若我当初没有那么贪心,也不可能中王凯他们的圈套。”
“现在想想,纯属自找,王凯怎么可能会给我踩着他捞功绩的机会呢,对吧?”
“我们暗中较劲这么多年,我应该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吴翰林真情流露,满是自责,泪水也在眼眶中开始打转:“是我安生得太久了,也太没把王焱当回事儿。所以才会掉以轻心,才会自食恶果!因此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同样,我也永远无法原谅核桃。我当时预感不好的时候,本来都已经带着兄弟们离开了。那会儿要是真走了,最多也就是损失一些死士以及一些关系户而已。就是这个畜生把我忽悠回去的,才导致小虎他们丢了性命。我诅咒他,我死都不会原谅他!”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时那一枪没打死他。我应该再补一枪的。哎!哎!哎!!还有这个王凯!真是我的一生之敌啊!!”
说到最后,吴翰林明显处于爆发的边缘。
然而就在这时,榔头却抓住了吴翰林的手腕,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林哥,我知道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再说这些可能不合适。”
“但我还是要说。”
“你现在被个人情绪影响得太严重了。所以你需要尽快从中走出来,然后以正常的思维去思考事情。”
“以正常思维思考,那你说说今天晚上沈市的事情该怎么解释?”
“虽然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这些不足以成为证据,更不够让你之前推断的那些事情坐实!”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支持你走极端,直接让核桃,甚至王凯消失。”
“但如果日后我们真的摸到确实证据了,哪怕不用确实证据,只要情况相差不多!那这件事情就可以做。到时候不用你出手,我自己豁出这条命也会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但是现在,真的不行。”榔头递给吴翰林一支烟:“咱们现在就应该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王焱,对准这个直接凶手!毕竟他这边才是罪大恶极,对吧?”
“无论如何,干掉他,肯定没有错,对吧?”
吴翰林面露不屑:“干掉王焱是很麻烦的事情吗?要不是老板们一个劲儿地制止,一个劲儿地不让,王焱能活到现在吗?水封集团能走到现在吗?就算我们内部再有问题,单纯暗杀个王焱也不成问题吧?”
“上面不让做肯定有不让做的原因。听从组织吩咐,肯定没错,对吧?他们肯定也非常痛恨王焱,也百分之百不会放过王焱的!”
“踏实等着吧。我相信王焱最后也肯定没有好下场。总有我们出气的时候,而且是一口气出到底的那种。”
听着榔头这么一说,吴翰林明显更加忧虑:“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应该盯着点核桃了,不然万一核桃和王焱他们真有联系,再给王焱通风报信啥的,我们保不齐还会有更大损失!”
榔头一看,核桃这事儿在吴翰林这儿是横竖过不去了,也顿感无奈:“林哥,盯着没问题,但还是要有证据才能做事啊!”
“他们这些人都是精明得很,不好抓他们的证据啊。”
“事在人为,慢慢来呗。总之,不要把太多精力放在核桃他们身上了。咱们这些日子做的已经够多了。该歇歇了。”
吴翰林一听,笑了起来:“实话实说,要是没有王凯生日这事儿,我还真打算歇歇,但是现在,我不仅不能歇,我还得加把劲儿。”
“反正这边加大力度,王焱那边也准备着。都不耽误。我凯旋府忙得过来。”
榔头跟了吴翰林这么多年,自然清楚吴翰林是个什么性格。
自知无法改变吴翰林的想法,索性也就彻底放弃:“那总不至于再想着让他们消失了吧?”
吴翰林眼珠子转了转:“让他们再多活一段时间吧。”
听完这句话,榔头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长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啊,我的好哥哥,你终于消气了。这家伙,吓死我了要。”
说着,榔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脱下了外套:“这他妈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瞅瞅你这点胆子,丢人不。”吴翰林声音不大:“我刚刚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哥啊,这事儿换成别人,可能是随便说说,你可不是,你是随便说说完了就能随便做做。我太了解你了。”
“哈哈哈哈!”吴翰林一扫所有不快,朝着榔头的脑袋又是一巴掌:“还得是你小子啊,走吧,别在这愣着了。那个什么,这个你拿着,算是补偿。”
说着,吴翰林把自己的手表摘了下来,扔给了榔头。榔头愣了一下:“哥,你是认真的不?”
“怎么的?不要啊?不要还给我!”
“要要要。”榔头满脸欣喜地戴上了吴翰林递过来的手表,嘴都笑的合不拢了:“林哥,要是这种惊吓。你以后就多来点,我受得住。”
“少贫嘴了你。”吴翰林抬手示意:“走了,送我回家。”
吴翰林身为凯旋府府主,其安保措施自然极为严密。
他每次出门几乎都会事先规划好来回的线路,接着安排大批保镖提前行动,对周边进行部署。
此次也不例外。
在通知了沿途所有保镖之后,榔头驾驶着车辆,载着吴翰林开始往家驶去。
榔头开车极为平稳,伴随着耳机内各个小组的实时汇报,有条不紊地经过每一个路口。
接连通行了三个路口后,正好遇见一处红灯。
榔头停下车子,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林哥,其实有件事儿我一直搞不明白。”
“怎么了?”
“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而且女生缘好得出奇。但你为啥就是不成家呢?”
“什么玩意就女生缘好了。我女生缘哪儿好了?”
“林哥,咱们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可装的啊。连白煞都能对你一往情深,这还不够好吗?”
“行了啊,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提她做什么?”
“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说到这,榔头笑了笑:“赶紧成家吧,给兄弟们找个嫂子。”
吴翰林眼神闪烁,沉思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像我这种人,没有资格成家的。”
“为什么呢?”
“仇人太多了。坏事做尽了。狠事做绝了。所以就不敢成家了。害怕报应落到自己身上。”
“林哥,你可别这么说自己,别人不了解你什么情况,我还不了解吗,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组织,为了大家啊。”
吴翰林也点燃了一支烟:“别管什么原因,事儿是我做的嘛,对不对?人家就算是恨风云会,也会恨到我的身上嘛,对不对?”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一个人挺好。不然多一个人就会多一分制约。最简单的例子。你瞅瞅王凯。”
“他和王焱之间,不就因为家人的事情受到了王焱的威胁吗?别管这里面具体原因是什么。他还是受到制约了。”
“这种事情这些年见得太多了。”
说到这,吴翰林长出了一口气:“所以孑然一身挺好。”
“那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吧。”
“那怎么了?”
“和你一样情况的人也不少,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啊。再换句话说,你要和白煞好,不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我俩不合适。”
榔头“哦”了一声:“那我懂了,合适的不安全,安全的不合适,对吧。”
吴翰林抬起头:“哪有合适的啊。”
榔头话里有话:“你说呢?”
吴翰林微微皱眉:“你小子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诚心的?”
“我就是觉得你俩挺可惜的。”
“首先是你这边,你是真的挺喜欢她的。而且我能感觉到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真的挺开心的。那种开心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说是酒后瞎笑,就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幸福。”
“我从没有见过你和哪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会是那般状态。”
“她也是一样的,对你也有感情,不管不顾!”
“所以我就更要悬崖勒马和她划清界限了。”
吴翰林笑了笑,脸上闪过一丝哀伤:“要不然不就等于害了人家了吗?”
“为什么总是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忧虑呢。”
“因为如果发生了就一切都晚了。”
吴翰林深呼吸了口气:“榔头,以后不要再和我提她了。”
“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了。”榔头笑了笑:“真的能过去吗?”
“为什么不能?”
“既然能的话你的钱包里面就不会再放她的照片了。林哥,这么多年了。你能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我的。她在你心里面已经扎下根儿了,你根本躲不开,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正视自己的内心吧。别等着来不及了再回头。”
吴翰林撇了撇嘴,无奈地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对讲机内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榔头,东西向车道,有一辆大货车自东向西,行驶极快。你们留点心!”
榔头下意识地看了眼右前方,然后提前挂好了S档,之后顺着后视镜看了眼吴翰林:“林哥,稍微往右侧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