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接下了差事,许青起也不墨迹,回去收拾了一下就带着石榴搬进了将军府里面。
蘅霜居边上的小院子很快就收拾出来,门头上刻写着汀兰二字,余钱想给改一个,但是又觉得多此一举。
院子也不大,正房厢房加起来一共就那么几间,跟许青起在外面的那院子差不多,主仆二人住着却是十分的宽敞了。
院子里面有一棵海棠树有些年头了,树干有瓦罐那么粗壮,繁茂的枝桠从院子里伸出了墙外。早就已经过了开花的时候,海棠果结的繁茂的坠的枝桠都弯了。
边上还有一簇芭蕉长得也挺好,许青起住的那屋窗户一开就能看见。
院子原先没人住,生了不少杂草,这会儿刚刚让人清除了,露出了下面的地皮,跟石板缝里面长出来的苔藓完全是两种颜色。
许青起拎着包袱进屋,堂下很是整洁,一张几案,一个放置书简的架子。右边进去就是她住的地方,里面是原本就垒好的火炕,这个季节自然是不用烧了,挂着水清色的绣花帐子。另外一边防着一架妆奁,上面铜镜,篦梳,首饰,胭脂水粉,一应俱全。
许青起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住在这是为了办差方便,弄这些东西做什么?
开了那架新搬来得到柜子,里面一层层的准备了好些衣裳,颜色都不错,款式也都很合适,除了练功服,起码装,还有日常穿的袍子,都是男装。但是再往下看,就不那么对劲了。绿的,粉的,白的,红的各色的裙子。
她站在那愣了一下,手伸出去,还没触碰到罗裙就又收回来,微微摇头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去了外面。
在几案边上坐下来,她很快就做好了计划。
首先就是选址,选址跟拟定关市章程不冲突,她可以边转边思考。
她向来是一个务实的,决定好了要做什么那便去做什么,没那种举棋不定的毛病。所以,将摊开的竹简往边上一丢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要出城,还是办正事,尤其是可能还需要几个帮手,那少不得就得去找孟珩说一声了。到蘅霜居门口的时候,许青起哦的步子微微顿了下来,想起屋子里那满满一柜子的衣裳和妆奁上的那些东西,随后晃了晃脑子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之后才抬脚跨进院门。
孟珩也在忙。
听见有人进屋连头都没抬,但是却知道她来了。
“那边收拾好了吗?要是还有哪些不妥当的就去找余钱。”
许青起道:“都挺好,就是,多了很多东西,让公子破费了。”
孟珩手上的笔微微一顿,随后搁下抬眼看着她,半天才道:“那是采薇给你准备的。”
许青起垂眸,压根就不信他这话。许家大小姐,跟她虽然见过几回,但是关系还没好到那份上。十有八九就是他托人家帮忙置办的,这会儿嘴硬罢了。
于是她从善如流的开口:“许小姐真的是个心细如尘的好人,回头属下定然要好好谢谢她才是。”
说完之后不再攀扯这件事情,跟孟珩说起了正事。
“这会儿?”
许青起嗯了一声:“跟涂山部约定的三月,那就是在落雪前人就会到这里,如今已经到了七月底,时间看起来充裕,实则还是很紧张的。在涂山部的人到来之前,总要确定好大概地方,拟定好大概章程,这才有办法跟他们掰扯。”
孟珩点头,随后丢给她令牌:“去军营走一趟,自个儿去选吧,顺带的连你后面要用的人都选出来。我今日还有别的事情,暂时就没办法跟你一块儿过去了。”
许青起接过令牌应了一声:“谢公子!属下先行告退!”说完,转身就朝外去,走的干脆利落。
孟珩坐在那看着早就没了人影的门口微微叹气。
随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最近好像越来越喜欢叹气了。
看着案子上堆积如山的东西,半天才认命的继续忙。早些弄完早些了事。忙完了他也可以去无定河那边转转了。
许青起出了将军府就直奔驻军大营,拿着孟珩给的令牌直接畅通无阻。
她要先去找郭要。
郭要浸在军营这么多年,自然是比她更加了解,什么人更适合派出去给她打下手。可不止是现在东奔西跑,选出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暂时都回不了军营了,要跟她在外面确定了关市的位置之后参与建修,甚至于关市开启之后,这批人可能要入那个所谓得到监察司,成为维护关市的中坚力量。
所以,挑人,不能随随便便。
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总算是确定好了人数。
一共两百人,分别从辎重和中军以及前锋营之中划出来的。
领头的是辎重里面的一个姓朱的老将。说是老将,其实年纪也不大,五十出头,原本是梁邵的人。梁邵死后,剩下的军队被孟珩重新整编。
这个人姓朱,名朱有能。虽然在辎重,但是在边关一呆就是三十多年,也算是正儿八经的老资历了。
身上大小伤无数,到了这个年纪,看似不算高龄,实际上也却是是不适合再上战场了,加上他本身有军衔在身,人也是一个很不错很好打交道的,所以郭要再三考虑之下跟许青起举荐了他。
名单里面还有一个许青起很眼熟的名字,汪嗣成。
这是郭要从他手底下划出来。
许青起看了两遍,确定没看错,嘴咧了咧。
选好了人之后,在外面整合,随后就一起朝无定河边上走去。
许青起跟朱有能并行,许青起看着这位两鬓斑白的老将喊了一声:“朱将军是祖籍是哪里的?”
朱有能道:“末将是青州人士。”青州人,在大夏最南边,却来了最北边,一呆就是大半辈子。
许青起又问:“那将军的家眷?”
说到这,朱有能突然沉默了,半响才道:“死啦,没啦,就剩末将一个人了。”他是边关守将,一家人都奔着他不远千里到了北地,在关城内安了家。他的儿子也进了军营,还有一个在将军府当差,但是那一次横塘关失守,都没了。
“对不住,是在下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