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孟珩的烦扰,许青起就肆意多了。她带着石榴在附近溜达了一圈,任何找到个小水塘。运气实在是好,不止将葫芦里面灌满了水,还在池塘里面插到了好些鱼,并且捉到了一只十分肥硕的野鸭子。
她又发现了石榴一样新本领,手劲大准头足速度快,但凡有东西露面,基本上逃不掉。
“会暗器啊?”
石榴点了点头。
“还会什么一并说来。”
石榴道:“奴婢除了会些逃跑的功夫,就只会使暗器这种不入流的微末手段。”
这还叫不入流的微末手段?
她朝孟珩那边看了一眼,恰好孟珩也朝这边看过来,两道视线在半道上撞在了一起。
许青起突然就不太懂孟珩的意思了,之前加将十六给她的时候,她是明白过来,孟珩对许靖坤也好,还是对别人也好,都有所提防,也留了后手。他能用的人绝非表面上这般,只有余钱和郭要。
但是这会儿她又不大明白了,石榴这丫头年纪虽小,但是能逃跑,能杀人,显然是花了心思调教的。花了心思调教的人就这么转手送给了自己,这是几个意思?
一时间她只觉得男人的心似海深,不管是许靖坤还是孟珩,心思都太复杂了,猜不透。
捉鱼之后她发现孟珩并没有要继续赶路的打算,能做主的人都不着急,那她就更不着急走了。
这里有水,有火,有鱼,自然是要好好的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对于在路上风尘仆仆啃了两天干粮的人,哪怕什么佐料都没有,烤出来的鱼也十分的鲜美。
许青起手上的那条就格外的讲究了,也不知道她弄的什么东西,扯了好些,砸烂了往鱼身上涂抹了半天,弄的好像要在架到火上面之前给鱼推拿筋骨似的,仔细的不行,随后才放在火上翻烤。
等鱼微微见着有些焦黄的时候,香味儿就散开了。
孟珩瞧着她那怡然自得的样子,十分怀疑她这会儿可能根本没把别的事情放在心上,跟郊游差不多了。
等吃完了东西,马儿也差不多了,一行人这才继续上路前行
旷野之中寒风呼啸,许青起跟石榴打头走前面,孟珩与许靖坤随后,二人纵马并行。不是之前那样飞奔赶路,而是由着马儿迈着步子慢慢的朝前走,边走边跟许靖坤说着关于雁门关关于许怀信关于他们兄弟几个的事情。
他本不是话多的人,在雁门关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都是独来独往,实际上对几位哥哥的了解只浮于表面。
但是许靖坤想尽早了解,问起来了,他自然不能不答,便捡上一些自己知道大家也都有知道的说上一说。
这会儿看似说了不少,但是等许靖坤去了雁门关就明白,这些都是一眼能看见的,随时都能知道的。
孟珩还提到了几句后院的事,让他明白将军府的后院管理庶务的已经不是他的母亲,而是许怀信最为宠幸的一位妾室。
这个情况对于许靖坤来说十分的不妙。
也正因为说了这个,倒是让许靖坤对他放心了不少,觉得他跟自己这一路几经生死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对自己还真的是一片赤诚之心。
孟珩其实,不过是想到曾经有人跟他说的那话。这个世上真话未必有人相信,假话也未必能骗到人,只有真真假假的时候,才能迷惑人。而要别人相信,那十句话里至少要有九句真,那么剩下的那一句假便再没人会怀疑它是假的。
是以,目的便算是达成了。
他跟许靖坤此番便是如此,看着一片赤诚,只有他心里清楚,看似拼尽全力不过七八分,尚余几分,只求自保。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算是在许怀信跟前长大的,是许怀信一手调教出来的。因为父母早亡的缘故,他从小性子就很孤僻,大了之后更加的古怪。兄弟八人,老二司徒瑾今年二十有七,也就只比他年长七岁,中间的兄弟也不过就比他大那么一点,年纪也算是相仿,但是他几乎很少跟这些哥哥来往。
有战事的时候寸步不离的跟着许怀信,没有的时候要么在酒楼买醉,要么就一个人独自待在他的院子里好几天都不露面,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几位兄弟真的如他嘴里说的不了解。
他们兄弟不管是什么职位,几乎人人都习武。二哥司徒瑾常用一柄长戟,三哥周泽漆醉心医术,他的武器就是银针,长枪也会使,毕竟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但是用的次数并不多。有战事的时候他就是许家军里面最好的军医,银针就跟他吃饭的筷子似的,时刻就要用,所以用的分外的顺手。至于还有没有别的本领,许靖坤能不能发现,这都是孟珩所不能左右的,他要说的就是这些。
老四许靖承跟许靖坤一母同胞,善用的兵器跟许怀信一样,都是绑着红缨的大刀。至于老五陈仓,那是一个没什么心眼子特别直爽的,有时候还很暴躁,他的兵器也很符合他的特点,是一对玄铁打造的流星锤。老六王益当在本地素有风流之名,人生的十分的俊美,但是有些好色,兄弟几个就他院子里的女人最多。就这还收不住他的心,但凡闲下来必定在烟花柳巷流连。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身上的二两肉。打着为王家传宗接代,振兴香火的的名头,行那等乌七八糟的事情。
至于老七和老八,就是许怀信那位爱妾所生,是一对双生子,一个随着许怀信的样貌,一个随了那位妾室,在北地这兄弟俩是最为得宠,生生被许怀信宠出了一股子世家子弟的纨绔样子出来。
至于许靖坤那位从未曾谋面过的妹妹许采薇孟珩也提了几句,身体虽然不好,但是性格心性十分坚韧。从小都好学,不能习武,但是架子上但凡能看的书她都翻个遍。记性也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博学多识,在本地有女诸葛之称。
“她比较喜欢做生意,雁门关内城,她经营了十几家铺子,还不算别的地方。世子这会儿过去之后怕是见不到,临走之前她跟四哥去了横塘关。这会儿天气寒冷,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了雁门关,即便是回也是来年春暖花开之后的事了。”
这么多人,孟珩介绍别人都是一笔带过,唯有说起这个妹妹的时候说的格外详细些,满是赞美之词。许靖坤觉得自己好像窥视到了什么,却又不动声色的给压了下来,开口便满是遗憾:“只听说有个妹妹,身子骨还不好,夫人在的时候送了好些东西去,还得了她亲手做的回礼,很是心灵手巧。一直想有机会将她接来洛都,洛都气候适宜比北地暖和许多,寻求名医也方便,好好的调养些时日说不定能好转,可惜啊!”
不管真假,孟珩只听着不搭话。名医,这世上的哪位名医能跟怀远大师的医术相提并?早先的时候他义父就请了怀远大师去看,要不是一直吃着大师配置的药人怕是早都没了,哪还有什么许家小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