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二夫人这计策若成了，还是个一箭双雕的结果。
林大娘母女是楚溪杳带回来的，周彦景因为小雪出了事，楚溪杳自然是难辞其咎。
初夏没多久就赶过来了。
“初夏，这次的疫病，真的是二婶做的吗？”楚溪杳的声音不怒自威，“她原本是如何计划的，你如实说来。”
二夫人先前病的不重，尚且能起得来身，今日却是睡得昏昏沉沉的，初夏这才能从二夫人那边脱身过来。
“回少夫人，二夫人原本是找了个与小雪姑娘相熟还得了肺痨的人，想要过给小雪姑娘，借小雪姑娘谋害二公子，将这笔账赖到小雪姑娘头上。”
“那巷子里本就鱼龙混杂，那日二夫人将小雪姑娘引过去之后便没管了，谁知道小雪姑娘找错了人，竟然染上了疫病。”
初夏说到这里都感觉二夫人简直蠢到家了，这等重要的事，自然还是要万无一失才是，结果二夫人把人骗出去了就撒手不管了，这次才闯下了这么大的祸。
二夫人听说周彦景染上疫病的时候以为事情已经办成了，还在沾沾自喜，谁知周彦景染上的根本不是肺痨。
这下好了，连累了整个侯府。
为了方便交流，周彦辰索性搬到了旁边的耳房里，此刻他将初夏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额角青筋乱跳。
看来是小雪出府之后就让人给算计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楚溪杳按了按眉心，吩咐道。
初夏离开后，周彦辰的目光落到旁边的墙上：“你可有什么想法？”
楚溪杳支着额头轻轻喘气，缓解着胸口的疼痛，沉声道：“二弟平日里可有仇家？又或是侯府与人结仇？”
楚溪杳口头虽然这么问，但心中却直觉这次幕后之人的目标只怕不是侯府，或者说不仅仅是侯府。
“父亲为官清正，彦景更是醉心武艺，若真说有仇，只怕也只有戎狄了。”周彦辰冷声道。
定远侯封号定远，自是将门之家，但先皇在世时偏安日久，朝中武官难得重用，侯府便从周伯邑这一代开始走了文官的路子。
今上即位后欲收回北疆失地一统天下，成就不世伟业，便重用了萧老将军，对戎狄用兵。
可惜先前丢失的土地太多，且大夏国库紧张每况愈下，难以承受连年征战之苦，迫不得已只能暂且与戎狄议和。
如今双方休养生息之后早已非昔日之况，戎狄便率先撕毁盟约进犯边疆。彼时萧老将军已辞官归隐，朝中一时无人可用，周彦辰便主动请缨，这才做了北疆的统帅。
他年纪轻轻的，先前也没上过战场，朝中本来无人看好他，谁知他上战场之后却是屡战屡胜，压得戎狄抬不起头来，一时间又给了众人收复失地的希望。
原本戎狄以为这一次没了萧老将军便能长驱直入攻下上京，结果来了个难啃程度不亚于萧老将军的周彦辰，直接打的他们士气低迷。
行军图一事更是令戎狄损失惨重周彦辰还顺手烧了粮仓，他们没办法给出王庭合理的交代，只能被迫退兵。
周彦辰居首功，若真有人要对侯府下手，除了戎狄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楚溪杳闻言，目光微动：“或许，我知道是谁了。”
隔壁的周彦辰还在气头上，恨不得再返回北疆直接杀穿戎狄王庭，忽然听到楚溪杳说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顿时愣住。
“是谁？”周彦辰蹙了蹙眉，“若真与戎狄有关，只怕城中已经混进了不少细作，也不知他们还有何打算。”
楚溪杳轻轻哼笑一声，目光微冷：“某些人无利不起早，如此迫不及待对侯府下手，自然是利益受阻，想要看看能不能永除后患。”
楚溪杳说着，轻轻敲了敲窗棂，游鸿模糊的身影立刻出现在窗户上。
如今楚溪杳也中招了，游鸿却无事，以防万一，两人都是隔着窗户交流，不再见面。
“去王永言那边待几天，瞧瞧他在做什么。”楚溪杳淡声道，“另外，若是他有任何往外递消息的举动，现将信件拦下拿来给我。”
游鸿离开的时候顺手带走了一只木鸟。
王宅，游鸿悄无声息落到瓦上，听到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他找了个位置趴好后小心移开了几片瓦，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此刻屋内只坐着两人，身为屋宅主人的王永言竟然在次座，主位之上另有其人。
游鸿看着那人的脸，仔细思索了下，神色骤然一紧。
屋内的人还在继续，两人用戎狄话轻车熟路地攀谈着，面上带着笑容，坐在主位上的人还时不时点点头，目露赞赏之色。
游鸿能听懂的戎狄话并不多，几乎没办法将他捕捉到的字句串联到一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挨个记下来让楚溪杳自己猜去。
消息递回侯府，楚溪杳看完后敲了敲墙壁，对面立刻传来周彦辰的声音：“怎么？”
方才他听到楚溪杳让游鸿去监视王永言了，楚溪杳却并未解释这王永言是谁。
“戎狄右丞相近卫在上京。”楚溪杳将方才游鸿递回来的消息告诉周彦辰，“他二人如今相谈甚欢，依我看这次疫病的事只怕与他二人脱不了干系。”
周彦辰眉头微皱：“照你所言，那王永言是冲着你来的？他是何人？”
“我名下的一间药铺先前一直在出售渡生草，上京只此一家，背后供货的便是他。后来陛下欲由朝廷管控此药，我想找到种植地，便刺激了他一下。”楚溪杳微微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这次阴差阳错让他狗急跳墙了。”
原本王永言已经联系她了，说可以商量个时间带她的人去种植地视察，楚溪杳原本准备寿宴办完后自己亲自去的，谁知正好给了王永言可乘之机。
游鸿传回来的消息里，她只能通过疫病、买通、调换等字样拼凑出大概的事情经过，已经足以说明这次借二夫人之手算计侯府的正是王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