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自学成才。”宋远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自从被雷劈完，我就怪怪的。”
“或许是和925相互制衡了太长时间，他在我的脑子里放了些什么也说不定。”
他倒是洒脱：“你就当我是醍醐灌顶吧，包括我一直说我时间不多了，也不过是在说我这一次能够清醒的时间……不多了。”
沈锦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大概是醍醐灌顶的后遗症？我有时会像是灵魂游离出来了一样，只能眼看着自己变成一个傻子。”
“就好像现在，只要我觉得自己特别疲惫，我指的是灵魂层面的疲惫，我就会……”
他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沈锦伸手去拍他，还没拍两下，就见手底下的人猛地一震！
“姐姐，你打我！”
小傻子牌儿宋远瞩瘪着嘴，委委屈屈的上了线。
沈锦震惊脸：“统子，他什么情况？天道爸爸给他劈成人格分裂了？”
小锦鲤比她还懵：“这咋说傻就傻啊，怪不得他老念叨自己时间不多了。”
对上那双澄澈的眸子，沈锦心情有些沉重，看样子他只能摸索出自己变傻的规律，却没办法摆脱变傻的困境。
难怪他会找上同样身负系统的她，上来就和她这么坦诚……原是他根本就没时间和她相互试探。
沈锦：“统子，他这样是不是和925有关？你有办法治吗？”
“囡囡，我是锦鲤系统，又不是医疗系统，或许……他是和925在精神层面纠缠太久，绑得太死。”
“天道劈925的时候怕误伤到他，所以剩下些无关紧要的就没清理得太彻底？”
系统越想越觉得就是这回事：“那要是这样，问题其实不大，等他把那些‘卸载残留’全吸收了，或者全代谢掉。”
“应该就没问题了，更何况他不是自己也说了嘛，在他当小傻子的时候他是有意识的。”
“只要掌握主导意识，哪怕精神分裂，他本身也能混成个主人格。”
沈锦：“……被你这么一说，问题好像真的不大。”
大门被从里打开，罗如霞双颊绯红的小跑出来。
“怎么样？远远和沈姐姐玩的开不开心？”
沈锦无语，连‘远远’都叫上了，小傻子开不开心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和老宋蜜里调油的罗如霞现在应当是挺开心的。
小傻子扔下手里的铲子，笑容灿烂：“开心！”
罗如霞高兴起来嗓门不小：“远远这么开心啊，那刚才和姐姐玩啥了？”
小傻子理直气壮：“不知道！”
沈锦：“……”
她拍拍裤子站起身，帮‘石化’在当场的罗如霞解了围：“罗姨，是不是要开饭了啊？”
罗如霞还没说话，小傻子听到‘开饭’两个字，立马就嗨了。
“开饭咯！远远要吃饭饭。”
说完，在罗如霞的示意下，他拍掉手里的土，屁颠屁颠的就往屋里跑。
可跑到一半，整个人却是忽然顿在原地。
罗如霞：“咋了？”
沈锦也紧张地看着他，怕又是宋远瞩的主人格努力挣扎着上了线，想临了拜托她让系统帮着看看他身上的问题。
可现在情况不巧，罗如霞在这，很多话不好当面说，他就算勉强清醒过来，估摸着也是白费劲儿。
气氛一时间凝重得有些诡异。
却见小傻子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回头朝她们傻笑：“远远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要和沈姐姐说啥了。”
他想不起来也就不想，耸耸肩重新拔腿就往屋里跑。
徒留站在原地的罗如霞和沈锦面面相觑，两人对视一眼，均是一头雾水。
不一会儿，门边探出小傻子的脑袋，他笑眯眯：“我想起来了！我忘了跟沈姐姐说谢谢！”
他歪着脑袋：“好像有个人跟我说，让我一定要和沈姐姐说谢谢，因为、因为……对，因为沈姐姐不嫌弃我是个傻子！”
“所有人都嫌弃我，沈姐姐不嫌弃我，还教我保护自己，沈姐姐是个好人！”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夸张的大松了口气，再无心理压力的直奔餐厅。
罗如霞挑眉：“囡囡，你教他保护自己了？”
沈锦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情绪，难免有些复杂。
小傻子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只有宋远瞩，一朝从天堂跌落地狱，看遍人情冷暖，才会这么在意她随手给出的善意。
……
大杨村。
蔡老太正搬着小板凳儿坐院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拿鸡毛掸子掸被子。
沈花儿美滋滋的从外边回来，路过的时候还装模作样地用手在鼻子前头扇了扇。
“蔡奶，你这老破被可别抖落了，瞧这一院子的毛，一股味儿，沈有胜尿炕了？”
沈花儿这是胆儿肥了敢跟她搁这儿没事找事，蔡老太眼皮子都不稀得抬一下。
“滚犊子，再跟老娘剩脸老娘把破被塞你嘴里去，不是说有胜尿炕嘛，老娘让你嗦一嗦，尝尝咸淡。”
一句话，成功把沈花儿恶心得不轻。
她一直都嫌蔡老太没文化，沈老头虽说不愿意让家里的女娃子们上学，可村小学没黄之前，她可是正经读过好几年书的。
尤其最近又和有文化的知青走得近，人家一张嘴说话都文绉绉的。
听着就有素质，回头再看蔡老太，张口闭口的‘屎尿屁’，沈花儿压下心里的恶心，到底忍住了脾气，没一甩手扭头就走。
她左右看了看，从墙根也拖了个凳子过来。
蔡老太故意把被子拍得啪啪作响：“你要干啥？不是嫌乎味儿大嘛，茅坑没味，你去茅坑坐着去。”
“凭啥？就是分家了院子也是一家一半，我就乐意搁这儿坐着，你管不着我。”
沈花儿拉着脸，说话跟嚼嘎巴豆似的，噼里啪啦的。
可一口气怼完，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她贼眉鼠眼的朝东屋瞟了两眼，没看见人影，知道沈锦这是还没回来呢，这才稍稍放下心。
沈锦要是在，她才真不敢剩脸，可现在……呵呵，谁让沈锦不在呢！
她嘚瑟的朝着蔡老太甩甩自己的两条大辫子：“蔡奶，你看这是啥？”
蔡老太：“是你的鬃子。”
鬃——马或者猪脖颈上的硬长毛。
老太太这回可算是如沈花儿所愿，有素质一把，骂人都没带脏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