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色紧张,瞧见来人,先是一喜,然后又低头,紧紧抿着嘴唇,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家的,是谁呀?”在屋里做针线活儿的万氏听见声响,撩开门帘,探出头问。
瞧见立在门口的少年后,眼睛一亮,欢喜地开口:“是你啊,小兄弟,快进屋坐。”
万氏把人领进屋,安坐在火盆烤火,又让清荷去泡杯热茶。
万氏往火盆里加了两根柴,让火烧大点:“当家的,我给你说,就是这位小兄弟救了我们。小小年纪,功夫好得很,镇上那些个泼皮,加起来都打不过小兄弟一只手。”
清文看见少年也高兴,扭扭捏捏地悄悄坐在少年身旁,偷瞄着少年。
周明远闻言,起身郑重地向少年道谢,还要给少年鞠躬,慌得少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手忙脚乱地拉起周明远,别扭地说了句:“叔,不用谢。”
万氏和周明远更觉得这孩子不错,不仅长得好看有本事,人还谦虚老实。
不知为何万氏总觉得少年很熟悉,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将他当作自家晚辈一样疼爱。
这时清荷端着茶走进来,将茶递给少年,警惕道:“恩人喝杯热茶去去寒气,恩人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儿的?恩人又为何要大过年的来我家,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清荷这话问得不气,万氏心中一跳,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又被女儿严肃的样子唬得咽了回去。
她方才高兴过了头,这会听女儿发问,心里也疑惑起来,不知少年来家里干什么,又是怎么知道她家住在哪里的。
不是清荷针对少年,相反她很感激少年救了她,但少年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他巡街衙役的身份与他的长相气质一点都不搭,这个身份就像是假的一般。
她家就是普通的乡下人,除了酸辣粉以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惹人注意,她担心这人接近他家就是想拿到酸辣粉的秘方。
面对清荷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少年却没有生气,瞧着清荷紧张的样子,眼神中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们住在这里了,来你家也没什么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你们。”
早就知道自家住在这里?难道是家里的亲戚,可家里的亲戚爹娘怎么会不认识呢?不会是想假装成亲戚来投靠她家吧?
“恩人,我们家没有远亲,你要攀亲戚是不成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没有立马回答,反而一口一口喝着茶水,热气腾腾的茶水顺着喉咙流到胃里,使得被寒风吹得麻木的身体渐渐回暖,直到将一杯热茶喝完。
他站起身将茶杯放在桌上,缓步走到万氏身前,朝万氏低声道:“秋姨,我回来了。”
万氏腾地一下站起来,心里那个被按下去的念头又冒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满眼的不确定,她颤着声音问:“你……你是虎子吗?”
“是我,秋姨,我是虎子。”少年狠狠地点着头,他太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少年点头承认,万氏再也忍不住,上前拉着少年的手,泪如雨下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么多年我总担心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怪我们当时没本事,养不活你,不然哪里舍得你跟别人走。”
叫虎子的少年,紧握着万氏的手,眼里闪着泪光,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嘴角却是微微上扬,显然他此刻的心情很高兴。
清荷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人竟然真的是爹娘认识的人,看她娘那么开心激动,少年和她家的关系应当很好,只是她脑子里怎么一点关于少年的记忆都没有?
“好了,别吓着孩子,如今虎子回来了,有什么事以后慢慢说。”周明远虽然也很激动,但他是男人,自制力比万氏好。
他上前把万氏扶着坐下,又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好小子,长大了,好好在家待几天,陪你秋姨说说话。”
“知道了,二叔。”
万氏擦干眼泪,瞥见屋子里呆愣着的两个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平复了一下心情,拉过清荷和清文:“这是娘好友的儿子,叫陆承泽,小名叫虎子,这些年一直住在外地,以后啊就在咱家里住下,你们姐弟叫他陆大哥吧。”
清荷实在不明白,这么个风姿卓越的翩翩少年为啥要取个小名叫虎子,这就像公司的总裁有个小名叫铁锤一样,怎么听怎么不搭。
“秋姨,我回镇上住,住这儿太麻烦你了。”陆承泽知道周家生活不太好,这院子就这么大点,他住下要添不少麻烦。
“不行,就住家里,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连口称心的饭都吃不上,一想到这个我这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眼见着万氏又抹着眼睛哭起来,清荷也顾不上失不失礼,瞪了陆承泽一眼,叫他快答应下来。
陆承泽也怕万氏哭,在清荷瞪了他之后,马上改了口:“这几天街上也没事,我就在这儿住几天,等逢集的日子再回去也行。”
清荷也拉着她娘问:“娘,陆大哥一个人过年,多半没吃着什么好东西,你看看晌午做点什么给陆大哥补补。”
万氏的思绪一下被拉到晌午饭上,也顾不得继续哭了,只想着这孩子一个人也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中午得杀只鸡,家里还有肉,明天再让当家的去买两条鱼。
待万氏的情绪平稳下来,陆承泽才把放在一旁的年礼提上来,万氏也不推脱,直接收下了。孩子的一片心意呢,要是因为买这些东西缺了钱,回头他们再给孩子补上。
万氏和清荷去灶房里备午饭,周明远去鸡圈里捉只鸡来杀,陆承泽也跟着起身要去帮忙,被周明远按在凳子上,叫他只管坐着烤火。
堂屋里很快就只剩下清文和陆承泽,清文扭扭捏捏地悄悄坐在少年身旁,眼神崇拜地望着他,仰着小脸问:“陆大哥,你小时候也住在我们村里吗?”
“是啊,住到四岁多才去的外地。”陆承泽揉揉他毛呼呼的脑袋,他离开村子的时候还没有这个萝卜头呢。
“陆大哥,你的武功那么厉害,是小时候就开始学了吗?”
陆承泽瞧着清文一脸的跃跃欲试,沉吟片刻道:“怎么?你是想学武功?”
“是啊是啊,陆大哥,你教我吧。”清文忙不迭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