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远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忽悠顾清雅的。
毕竟在小时候，他经常用谎话，就把她蒙混过去了。
他当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子。
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么多年，因为和母亲吃了太多苦。
顾清雅被逼着成为了一个大人。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谎话已经骗不了她了。
被亲生女儿这么揭穿自己的真面目，顾怀远有些恼羞成怒。
他伪装的好脾气，此时也在一点点地消失。
“爸爸我只不过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有错吗？”
顾怀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散去。
他本来微微躬着的脊背，慢慢地直了起来。
是，他在王家是上门女婿，得哄着老婆和那宝贝女儿王明珠。
但是，他出了门，是有仆人、保镖前呼后拥的。
他有自己的专门司机。
他所到之处，那些服务员，知道他是王艳英的老公，总会对他敬重几分。
和顾清雅气，一来是因为他是她的生父，理应温和些；二来，也是想着如果可以和和气气地解决事情，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可顾清雅偏偏不，性子如此倔强。
那么，他就不用再伪装自己了。
顾清雅捏紧手指，冷笑：“是，你没错。你想过你想要的生活，我不拦着你。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生活，不要再来烦我。”
言毕，她起身，拎起自己的包包就要走。
顾怀远一把拽住了她的包包，急急地道：“你要走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答不答应？”
顾清雅转头，一双澄澈冰冷的眸子，落在了顾怀远按着自己包包的手上。
“怎么，你还想威胁我不成？”
顾怀远听她这么一说，手稍稍地松了松。
“告诉我，你不会对别人说起我的过去，你要在我面前发誓。”
顾怀远苦苦地在王家为王艳英端茶倒水了二十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不想再过回那种苦日子了。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包括顾清雅来破坏他现在的生活。
顾清雅盯着他的眸光一片寒凉。
在母亲病重的时候，在母亲走后，在母亲离开后的岁月里，顾清雅总是渴望和父亲再见面。
如今，竟然是这样一个局面。
她觉得有些讽刺。
“我发誓什么？”顾清雅用力将自己的包包拽了回来，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你以什么身份让我发誓，你配吗？”
顾清雅的眸光，冷得几乎要结冰。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可靠近的气场。
顾怀远看到这样的女儿，怔住了。
这还是他记忆里可爱、温顺、乖巧的女儿吗？
不，不是了。
他的身子，不由得往后仰了仰。
“我......我是你爸！你应该听我的话。”
顾怀远理亏，但是气壮。
顾清雅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理直气壮的男人，一字一顿地问道：“刚才是谁和我说，不要让我和别人说，他是我的父亲的？”
“现在，你又和我说，你是我的父亲，要让我听话。哼。”顾清雅攥紧了拳头，冷笑：“顾怀远，你真的太双标了！”
“你闭嘴！”顾怀远听到女儿，竟然直呼自己的名字，他愤怒了。
他倏地起身，用手指着顾清雅的鼻子道：“真没有想到，肖萍竟然生出了你这样一个女儿！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妈吗？”
男人站在眼前，因为愤怒，他儒雅的脸，此时此刻变得无比扭曲、恐怖。
他白皙的脸，因为生气而变得通红起来。
顾清雅抬起头，不让眼睛里的泪滴落。
这个男人是不配让她流泪的。
她呼出了一口浊气，捏紧了手指，拿起桌上的盛满茶的杯子，直接狠狠地泼向了顾怀远。
茶水还有余温。
泼到脸上时，顾怀远是瞪着双眼的。
茶水直接进到了眼睛里，一片刺痛。
他慌乱地抽出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茶水。
朦胧间，他看到顾清雅背着挎着包，朝着包厢的门口走去。
他一着急直扔掉纸巾，急忙追了上去。
未曾想，光看着顾清雅，没有注意到脚下，膝盖直接撞上了前面的椅子。
一阵刺痛传来，他惨叫一声。
也就是这一刹那，顾清雅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男人。
男人表情痛苦，捂着膝盖，看样子似乎很痛。
医生的本能，让她差点儿开口询问怎么了。
可当她察觉男人，只是膝盖撞到了椅子，碰到了神经才感觉到疼痛时，她再次转过了头。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顾清雅，你给我站住！”
顾清雅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
听到顾怀远的生意，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了头，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干嘛。
结果，左脸挨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打。
疼，火辣辣的疼。
顾清雅的头，偏到了一处，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嘴角咸咸的。
她伸手去摸嘴角，竟然看到了一片嫣红。
她看着这鲜血，觉得刺目。
她抬起了头，眼光冷漠而平静。
顾怀远看着她冷漠的眼，又看看自己举在半空的手掌，愣住了。
他打了她吗？
“你......竟敢那茶水泼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太让我失望了！”顾怀远一不做二不休，他就是觉得自己没有错。
就算有错，顾清雅也不能对自己动手，他是她父亲！
顾清雅彻底转过了身，直接和顾怀远面对面地站着。
“顾怀远，从今天开始，你不允许再提我母亲的名字，记住，你不配！”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还有，失望的人是我。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无数次想象你重复的画面。我觉得你的离开，是因为迫不得已，是因为有苦衷。直到，我看到你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了豪门宴会上。我开始意识到.........”
说到这里，她鼻子有些哽咽。
她努力地定了定神，苦涩一笑：“我知道你有了老婆、孩子，我从来不去质问你为什么。我就当作没有你这个父亲了。可你.......却跑来找我，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你告诉我，不要和别人说起我们的关系。呵呵，顾怀远，你真的才是让我失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