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然不能告诉你。”季莨萋眸子微微一深,看向窗外,抿唇道,“不过你从穹国一路逃来蜀国,身边应该不乏高手,必要时候,我需要他们帮忙。”她知道自己的提议很突兀,可是自从知道百里昭的身份后她就很兴奋,她身边缺高手这是肯定的,虽然她可以从司苍序或者司苍敛那儿要人来,但是他们与自己的关系到底牵扯太多利益,他们的人,她不敢全信,但若是百里昭的人那就不一定了,首先百里昭并非蜀国人,这在处理一些事上她会少很多顾虑,其次能助百里昭横渡沙漠从千里之外逃亡过来的人,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她身边正好需要这样的人。
“贸然帮你,若是暴露我怎么办?”奇特的是,百里昭似乎一点不觉得季莨萋的提议突兀,他以手撑着下颚,眨着眼睛貌似苦恼的看着她。
季莨萋心里微讶之余又嘴角一抽,无语的道,“你放心,我必然不会连累你,既然是交易,便是要站在双方对等的利益上,我不喜欢占人便宜。”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问,“你很喜欢交易?说说,还和谁有这种所谓的两好交易。”
季莨萋皱了一下眉,不太高兴的道,“这应该与我们的对话无关。”
“怎么会无关,我怎么知道你和司马棘的人有没有勾结。”他自然而然的道,身子顺势靠在椅背上,大爷似的伸手捞起手边的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季莨萋眉头皱得更紧了,过了好半晌,她才挑眉道,“你若是要我回答,那我也得问你一个问题,你也必须回答,如何?”
“你可真是……”百里昭无语的看着她,顿时哭笑不得。
季莨萋得意的勾勾唇,一脸“我不占你便宜,你也别想占我便宜”的表情,可爱得百里昭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好好揉揉。
“算了,我不问就是了。”他一口将点心吃完,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皱褶,挥手道,“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趁着天还没黑,与你的两个新手下谈谈,据我所知,这季府的高手可不少。”
等到百里昭离开后,季莨萋果然朝窗外唤了一声,“进来吧。”
空气停顿了两秒后,两道黑色的身影才齐齐飞来,季莨萋凝目看着这对兄妹,淡声问,“你们的名字。”
哥哥高然拱起手,恭敬的道,“属下高然。”
妹妹高畅咬了咬唇,也跟着做,“属下高畅。”
“学武多久?”她没问他们的身份,也没问他们从什么时候埋伏在她身边的,只因为这些都不是她应该关心的,她关心的永远是最重点的东西。而且在确定百里昭身份后,她对这两对兄妹莫名的无条件信任了。
“回小姐,七年了。”高然道。
季莨萋点点头,上下将两人打量一番,才慢慢的道,“明日我让秋染给你们安排两个身份,以后你们就跟在我身边。”说完,她又看着高畅,问道,“原姨娘母子平安是你的功劳,这段时间你多跟着原姨娘,防止秦氏的人起什么歹心。”
高畅本来经历上次被骗一事就很怕季莨萋,明明是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小女娃,偏偏做事动作老成持重,让人没有来得觉得紧张,现在听季莨萋对她吩咐,高畅因为害怕,几乎是一点反叛都没有,立刻拱手点头道,“是,属下明白。”
“嗯。”季莨萋点点头,正要将两人遣走,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以后别自称属下,称奴婢,与小巧秋染她们一样,否则会让人起疑。”
高畅从善如流立刻改口,“是,奴婢明白。”
“好,下去吧。”
这句话犹如赦令一般,兄妹二人连忙身子一闪,消失不见了。乖乖的,之前主子在还好,这会儿主子不在,单独面对这位季五小姐时,他们总觉得有种恐怖的感觉如蛇一般趴在他们的背脊,弄得他们没缘由的慎得慌。
丁姨娘从被禁足的那一天开始,就整日里躺在床上以泪洗面,一会儿说自己是冤枉的,一会儿又担心季呈会因此疏远她,她成天胡思乱想,弄得整个院子的人都跟着紧张,季恬羽也是去劝了好几次也没用。
“姨娘,如今不也是没有办法吗?您不要心焦,老爷明察秋毫,定然不会怪罪您的……您先吃点东西。”丁姨娘的丫鬟如儿坐在床前的小几子上守着丁姨娘,手里端着一碗银耳羹,面上十分忐忑的模样。
“我不饿!”丁姨娘脸色苍白,神色萎靡的道,“你不用管我,也不用守着我,就让我这样吧。”她现在其实是盼着病一场,一个月的禁足有多痛苦她根本不敢想象,如今才不过三天而已,她已经快疯了,每天听着下人来报,说老爷竟然因此和秦氏和好了,天天从寿安堂出来就去了四香园,她是一颗心都痛碎了,老爷怎么可以这样,那猫儿是她丢失的没错,可是害了原含玥的明明是秦氏,但他却反而不怪秦氏,还因此和秦氏和好了,夫妻俩毫无嫌隙,倒弄得她里外不是人了。其实她才是最冤枉的一个啊。可这么多天来,老爷竟然一句话都没带过给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委屈都要她一个人来受?她做出了什么?
“姨娘,您都两天水米不进了,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还是用一碗银耳羹吧 “如儿将银耳羹端到丁姨娘的面前,让她闻见那香气,希望她能坐起来喝一口。
丁姨娘心里本就生气,又见如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登时一路,劈手摔了白玉瓷碗,只听一声脆响,瓷碗落地,满地顿时都是陶瓷碎片。
如儿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
“她们凭什么这么逍遥自在,为什么老爷要那么对我?”丁姨娘突然大吼,气得牙齿都在发抖,“你这臭丫头,我让你去找老爷为什么老爷还不来,我要向解释啊,他不能这么不分原由的怪我。”其实一个月的禁足,她忍一忍也是可以过去的,但是因为她在季府十几年,从来没被季呈责骂过,别说禁足,就是大声一点都没有,她向来识趣懂事,有眼力见,做事也恰到好处,在季府里她算是过得最顺遂的一个,可是哪里知道有一天这种责罚会遇到她头上,她一时想不通,加上这次又的确不是她的错,她便越来越偏激,最后竟然抱着枕头差点哭了出来。
如儿跟了丁姨娘十几年,是丁姨娘来到季府后的第一个,也是维持得最久的一个丫鬟,与丁姨娘也早已有了深厚的主仆情分,现在丁姨娘拿她出气,她也没生气,只是心疼的拍拍她的背,“姨娘放心,奴婢找过老爷了,老爷说忙过这阵子回来看您的,哎呦,姨娘您可就别哭了,身体要紧啊。”
丁姨娘脸上却露出愤恨的神情,眼底全然都是怨怒:“什么叫忙过这阵子?他现在有了原含玥,又和秦氏和好了,哪里还记得我。”想起自己的一只猫儿,却令得原含玥和秦氏都因此受到了季呈的厚爱,自己却鸡飞蛋打,她又是一阵哭泣。
如儿见她眼睛里像是要冒出火来,正想要多劝几句,就在这时候,外面的丫头掀开了帘子,小心翼翼地说:“丁姨娘,五小姐来看望您了。”
丁姨娘愣了一下,和如儿对视一眼,如儿立刻会过意来,主动迎了出去。
看见如儿出来,季莨萋微笑道:“丁姨娘还好吧?”
“多谢五小姐关心,姨娘身子倒是还好。”如儿的笑容有些勉强,“就是精神不太好,现在还伤心着呢。”
季莨萋柔声道:“我已经听说姨娘的事了,本想早点过来看看,可之前两天父亲下令不许任何人来探望,我一直不好过来,今日我是趁着父亲出府了才来的,我知道,这件事真是委屈姨娘了。”
如儿没想到季莨萋会说这样一番话,更不知道老爷竟然对外面下达了那样的命令,顿时也跟着心寒起来,不过这五小姐还会趁着老爷不在的时候来探望丁姨娘,足见她对丁姨娘也是有心的,如儿便忙道:“多谢五小姐体恤,您快请进去吧。”
季莨萋进去的时候,看见丁姨娘正靠在床头的大迎枕上,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神彩全无,人很憔悴,看见季莨萋进来,她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别开脸去,淡淡的没有出声。
“姨娘,你还好吧。”
丁姨娘勉强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点点头,“劳烦五小姐担忧了,我还好。”
季莨萋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姨娘又何必硬撑,才两天而已,你就这副摸样了,六妹妹呢,怎么没见着?这也真是的,姨娘都这样了,六妹妹怎么也不陪着你。”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里,丁姨娘又是一肚子的火气,第一天第二天的时候季恬羽还守着她,看着她,可第三天一过,季恬羽便继续过她的生活,每天早上开始就去了四香园请安,请安完了也不回来,不是在四香园陪着秦氏,就是去暖月院陪着季靥画,总是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到了傍晚才回来,吃过饭就回房休息了,仿佛完全没看到她这个亲娘正因为绝食而躺在床上起身都困难。
看丁姨娘那气愤的表情,季莨萋也猜到了一二,她又叹了口气,悠悠的道,“一个月的禁足虽说是时间长了些,但是也不是没有头的,姨娘现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被等回头禁足日子过了,你的身子却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不是明摆着便宜了别人吗?”
“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丁姨娘表情一变,狐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