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躺下的秦淮茹,虽未熟睡,敲门声唤起了她的注意,拉开窗帘向外观望。
窗帘后方,秦淮茹认出了敲门者为叶子宁,于是开门欢迎。
关于这段话埋在心底的情感,在今天的氛围下,李怀德最终得以释放。
即便秦淮茹这段时间数度来探访他于汽车厂,却总是短暂停留后离开。
对于常汉卿这般业界佼佼者,高层人物怎能没有耳闻,他是国家珍贵的人才,自然备受关注。
采访刚刚结束后,领导毕笑容满面见到走来的李建国,招呼着他:“建国,这里来找我。”
“建国大哥,你已经醒过来了吗?”
受到教训,李怀德顿时收声。
“我出去处理点事,你们继续聊吧,至于小孩嘛,我也带走照顾,不用担心你们的感情。”
“什么时候方便都可以,现在要我不?”
对于为何又要进行采访,领导不解:“都已经安排第三次了吧。”
看着因惊吓暂时收敛的李建国,叶小宁不由露出了笑意。
“真不好意思,听到你醒了,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没想到你会如此急躁。”
今日的心情甚好,李建国和汽车产业的表现让毕领导者非常欣慰。
“我在放一天电影有些累,没有其它什么事了吧,没事就退让些,有什么事也等等明天单位后再谈吧。”
李建国应声道:“明白了。”
尽管作为工业部长,掌管所有工业机构,但他并不失关怀下属的一面。
然而,当前的电动车技术仍显得粗糙,主要依赖车头的连接器与悬架中的电缆接触供电。
一旦接上电源车辆就能启动行驶,断开则停下并减速。
但是,他的部下也有亲戚关系,钢铁厂和汽车厂的骨干都是他信任的人,自然希望内部人能够领先。
常汉卿从远方小跑到前来,称呼”师父”
显得十分自然。
李建国对此感到有些意外。
李建国经历过许多风浪,对于目前的电车公共交通,并不怎么激动。
秦淮茹明白,李怀德与李建国有旧怨,但他们毕竟是同一阵营,这种时候不能袖手旁观。
她并不是怕尴尬被人看见,而是认为治病所需不必为此过多暴露自己的隐私。
叶小宁带着李建国以及他儿子,从对面屋子步出,声音里带有些许羡慕地说道:
“恭喜我们厂的电车英雄们胜利归来,热烈欢迎你们这些英雄回到家里。”
但她的眼泪依然不自主地滑落到脸颊,强忍住的哭泣表情更显可怜。
这种实际落差让李建国完全无法质疑。
李怀德连忙跟出来询问:“小宁,你要去哪里?”
“时间已经五点,工厂招待所为你们准备了庆功宴,同事们长途跋涉协助外厂真不容易,今天不喝醉不收场。”常汉卿上前好奇问了一句。
李怀德想要道歉,可惜为时已晚。
车子停下来时,李建国从前排座位跃下,周围瞬间响起了密集的鞭炮声。
“别紧张,在自己家呢,没有外人。”杨厂长的声音洪亮起来,周围的人都纷纷表示抱怨。
李建国当然应该和三位厂长同桌,副厂长戴某不断劝酒攻势,其心思昭然若揭。
许富贵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让下车间,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他是个电影放映员,下车间后谁来放映电影给工人?
再说你李怀德有几斤几两你自己心里清楚,仅是主任级的职务就能如此自作主张随意安派任务吗?
“但我听小宁说,他可能是和那个钢厂的女人有了一段,搞不定感情升温。”有人在旁做着新闻采访。
上级领导毕大笑点头赞许:“很好,电车运行平稳,无油耗气味,最重要的是头顶不再受压迫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若不是今日多嘴,叶小宁可能仍然选择视而不见。
直到傍晚工厂都下班后,工人们陆陆续续返回,李建国家门才重新打开。
然而,秦淮茹根本无法料想叶小宁会停留数月。
望着哭泣不止的叶小宁,秦淮茹的内心不禁动摇。
他们共享了一场午后的庆功宴,因有高层出席,所有人都比较谨慎饮酒,直到下午三点过后才结束。
到现在,李建国仍不解:“她为何不敲门就进门?”
贾东旭和阎解成等人亦是如此,他们同样功不可没于电车的研究工作。
“你有自行车呀,去乡镇放映电影都能找到自行车用,现在要去给别的单位放映,怎么就不自己去找辆车呢?”叶小宁极力克制自己不让泪水流淌。
这是国产电车组装及试验的日子,所有工厂人员和管理层都在为此准备,上级和媒体代表也抵达场地接受访问。
这一点,李怀德也非常清楚,他们的婚姻已有十多年未能,皆源于此病因。
李建国把常汉卿拉向前,让他们两个见了大领导。
李怀德肯定没有勇气提议分居,莫非是叶小宁在外乱来的消息已经被察觉了吗?
一见到媳妇,李建国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这三个月里,师父李建国带给他的震撼非比寻常。
秦淮茹始终陪伴在身边,从昨晚到清晨,连平时最爱的小酒馆也没有光顾。
“淮茹,悠着点儿,短暂分离确实如同新婚般令人兴奋,但也莫忘保重身体呀。”
李建国满脸不满,然而还是诚实地面对着采访镜头。
“大领导太过溢美,电车的研发成果来自我们全体团队,而不是我个人。”
许富贵笑着说道:“李主任,请看明白,这是我老阎在前面院子的自行车,仅仅借给了一次,我就付了整整五分钱。
我在轧钢厂一个月薪水有多少,工厂都不肯让我坐公务用车,还想让我自掏腰包租赁,你以为我会跟你的思维一致,发神经么?”
当天回到家中,见到了妻子,李建国的心不禁蠢蠢欲动。
喝完水后,秦淮茹打算接住茶碗,却遭到李建国紧握腕子,径直将她揽入怀中。
李怀德彻底怒了,对着叶小宁大声喊道:
“都怨你,若此刻我身居政委主任职位,你会不会还敢这样与我言辞冒犯?连副厂长的位置都得不到,更别说政委主任的位置啦。”
随着厂领导毕大人的示范,李建国等人相继步入公交车。
随着热烈的欢声雷动,电动公交车缓缓驶动起来。
“怀德,你真是昏了头。
李建国救了我的命。
一个政委主任怎及得上生命的价值?”
厂长杨某、副厂长张某以及戴某,同诸多高管等待在办公楼前接待他们。
尽管如此,大家并未完全卸下装扮,只需将夹克外套、裤子简单脱下便行。
杨厂长大声宣布,随后众人齐鼓掌庆贺。
但事到如今,叶小宁无法再装作无知,也失去了留下的勇气。
“好。”
李建国正淡定欣赏着窗外景象,似乎对研发成功的喜悦保持超然态度。
叶小宁引领寻寻靠近,并将儿子交予秦淮茹后,接着给李建国号了号脉,从触诊中李建国察觉到她的病情好转许多。
进入六月下旬,天气炎热,汽车制造厂内工人们的辛勤劳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郭厂长派车送李建国他们返程,经过三个月在外,大家对家乡充满思念,回程的路上满心欢悦。
居然还想背着老婆,万一这事被叶爸知道了,还不得扒了那小子的皮?
算了,别想那么多。
“这......”
转天清晨。
即使不知小两口发生了争执,旁人也不宜插手过多。
“走吧,不如让汽车厂的同仁们也一同聚餐。”
“李怀德,你想太多了。
以为我不清楚你在外的勾当我没察觉?我装瞎,无非是心疼你,不想看见你不愉快。
你真舍得拿老婆做牺牲品么?”
许富贵没有回应,只顾继续向后院走去。
秦淮茹当即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嬉笑着凑上去。
李建国睡到中午才苏醒,期间他趁报社的人员忙着访谈之际,摄影师调整角度拍摄了许多镜头。
此时叶小宁与李怀德之间已貌合神离,他也就省去了以”嫂子”称呼的习惯。
望着许富贵的自行车,李建国觉得他在强词夺理,甚至不由自主地关上门,将儿子一道带出。
只是一次简单的号脉,李建国就知道,叶小宁的情绪必定是因与李怀德的关系受困所致。
大概是希望通过不直接回家的方式促使对方更加关注和在意。
谁能料到,老狐狸李怀德居然使出欲擒故纵这一招,直截了当地将住处搬入四合院里了。
这让叶小宁愤怒中又带着懊悔。
因为在她内心深处,从没想过与李怀德走上绝路要离婚这一步。
在这种局势下,反而成了李怀德在外尽情欢愉,而自己却是形单影只、独守空巢的忧郁。
幸好有秦淮茹陪伴,每日夜晚能有一诉衷肠的人,不然这段时间说不定她真要被郁闷坏了。
“维生素、蛋白?这是什么?有你在我身边,哪里需要我去医院受那些罪,还不是你能手到擒来?”
然而,你知道,这个小小的小店,并非我个人的产业。”
听到李建国这般说,叶小宁忍不住轻哼一声以表达心中窃喜的心情,实际上早已紧张无比。
李建国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使得叶小宁的脸一下飞上红云。
看着这些辛勤工作的下属,李建国心里实有些疼惜:干着最繁重的劳动,忍受着各种委屈,而收益往往轮不到他们头上。
刘海上也不由微微颔首:
郭小干忙活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有个商家肯妥协。
“行,没问题。”
这几天街道办虽未再上门找李建国,可他早已对联合盈余有了充分准备。
毕竟嘛,那是在侵吞商户们血汗钱的事情。
现在的人们吃讲究口腹之欲,鲜少有人关心营养这词,连维生素、蛋白质都听都没有听说过。
正巧这时何大国骑着自行车回家。
虽然南锣鼓巷没有隔壁的大栅栏、前门街那么多大型商店,但也有些小型门面。
领导的意思是,强制并非良策,以鼓励和奖掖引导为重。
尽管小酒店本是公有的财产,与私人店铺有所不同,但它同样不属于所有。
说到这儿,何大国还不忘补了一句:“对了,也不用买太过贵的,咱们自家小酒店酿的的女儿红很不错,六毛钱一斤就够了,不要弄错。”
这样的话,李慧兰的问题也能随之迎刃而解。
让她担任公方代表,挣下的钱足以为她就医买药。
“算了算了,这点琐事有什么可叹气的。
你抓紧时间拜访下一户,我还赶着回去工作。”
然而,许富贵并不打算轻易放手那笔微薄的分红。
察觉失言,李建国急忙纠正道:“主要是多吃蔬菜与鸡蛋瘦肉,至于叶酸这类问题,就算你想我按捏,也需要先征询我妻子的意见。”
这句话让在场的众女一阵雀跃,为了不耽搁下午的电影播放,大家都急匆匆地回家备饭去了。
据闻,这一次的公益盈利活动分为两个阶段:首先自发性自愿参与,然后强制式全局参与。
关于哪一阶段何时开启,眼下并无定论。
不过流传的说法是第二阶段是强制性的,即便不同意也只是多耗时一些。
“听你这话就知道了,酒这种玩意哪会坏掉?剩余未消耗完便可以。
快些买回去吧,我现在也要买菜去了。”
众人也都赞同老李的做法。
毕竟小店原本就属于李建国分配给他们的财富,当时他有足够的实力单独经营起来。
许富贵也随之表示附和李建国主任的意见。
推着科室公用的自行车,后置板载着放映机硕大的箱子,先前李怀德承诺把他调至生产线上,明显没成为现实。
“我也如师兄一般行事,师傅怎么说,咱就这么来。”
他说。
看着大伙注意力全集中,李建国继续发言:
紧接着,许富贵也紧步走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