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年,在申请五保户时,老妇已预见这种可能,然而事实并未如其所担忧般迅速曝光。
随着时间月复一月的流逝,她的身份隐蔽如常。
每月五元的补贴对她而言颇为,逐渐令她忘记身处危急之境。
而今被李建国提及此事,这位耳聋老妪顿感恐慌,身体微微一软,膝盖触及地面,对着李建国泣不成声:
“建国,何必如此残忍呢?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想吃口美味,你就不能宽容些吗?”
李建国还未作答,贾氏已经发出指责之声:
“你想吃美食?谁能不想!我家一年都只有一餐肉,你倒好,张口就要抢半碗,这不是伤天害理是什么?”
旁人随声附和:“说得对,谁不想享福?偏偏她最贪嘴,最自私。”
一旁,众人冷言相向,称其为老东西不值怜悯。
愤怒之下,老妪恨不得一口撕破他们的心,这群不肖之子完全无视了老人应有的尊重。
然而她深知,若想逃脱惩罚,就必须获得李建国的认可。
她愈发悲切,苦苦哀求:
“建国啊,我错了行吗?我只是无依无靠的老妇人,不强硬点就得被人欺负,可怜可怜我,我不再厚着脸皮去别人家混饭行吗?”
李建国回应时,语气中不含一丝情感起伏:“老奶奶,你认为这只是饭局上的问题吗?提供虚假信息、欺诈五保,这些罪责非同小可。”
虽然老妪日常的小小蹭饭只是道德问题,但公家的行为实是无法饶恕的大过。
此刻的绝望犹如滔滔江水连绵,她尖叫质问:
“你真的铁石心肠吗?我都知错了,为何还要步步紧逼?”
他提醒她如有真心悔悟,不如到街坊报备自首,或许还可得到宽恕;反之,在被绳之以法后,或许终生难以摆脱囹圄。
此时的李建国声音平缓而坚决。
老太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无可逆转,涕泪横流,却也只能接受现实。
毕竟,她的每一步走向都是咎由自取。
即使李建国放她自新,也是给予她最后一刻改过的机会。
然而,假如她不知醒悟,则意味着更大的雷霆将至,李建国绝不会手下留情,任凭傻柱将其押往监禁之门。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耳边窃语不绝,甚至有宾走出宴席,看着她狼狈之态,神情各异,轻蔑之情流露无遗:
“怎么又是她,拉氏的颜面都要让她丢尽了。”
“整天号啕,哭房子哭吃的,实在丢脸啊!”
有些人已决定,以后不应再邀请她赴此类场合,仿佛她是一种耻辱的标记。
几个从宴会来的女人大声讨论,似乎并不在意是否会显得失礼。
面对亲人朋友的冷漠与责备,或许是在绝望边缘,耳聋老太突然抓起她的拐杖,在众人目光的逼迫下缓缓起身。
她的内心究竟作何思量?或许只有天知晓。
满脸凄惶地说:“走吧,去自首吧。”
柱子痴痴地望向李建国,后者点头示意后,俩人往停摩托车的地方走去。
街坊们得知竟有人假冒五保户,对此事十分严肃对待,这简直是诈骗集体财物,性质极其恶劣。
尤其主管郑主任专门找到李建国问究竟怎么回事。
李建国仔细详述事件原委,将事情始末完整禀告郑主任。
郑主任听完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于那个聋哑老太太来说,只要符合申报成为五保户的资格,无关乎出身背景,考察的是她现在的状况,是否有家人、经济能力及个人资产等。
关于其曾有的民族标签,其实并不构成考量条件。
他说道:“聋哑阿婆啊,如今已是社会主义时代,五十六个民族一家亲。
国家从未歧视任何族裔,怎么仅因为她过往的身份就否认她是五保户的权益呢?”
李建国试探问道:“这么说,阿婆不会有太烦吧?”
主任摇了摇头回答:“不完全是那样。
首先她的行为表现出对公产的侵占欲,接着行动也确实触犯了规定,这都需要惩处。
不过我们会根据她主动认罪,并符合五保户条件的情状减轻处理。”
李建国深吸一口气说:“希望能借此事让老太太学点教训,要再让她犯浑,可能就无人能治得住了。”
既然事情发生,也就没法多想了。
不久后,有人来告知李建国,按照原判,聋阿婆本应被判十年徒刑,然而因她的自首并满足五保户资格,最终减刑至仅仅两年执行。
这样的判决说不上短也不长,起码可以让院子里静一阵子。
雪花纷飞,新春将至。
腊月二十三日,北方地区小年的习俗已然开始。
昨天钢厂就放了假,工人们领到公司的年货,回到家准备过年。
作为八级修理工且被评为优秀工人,李建国额外得到额外的猪肘肉——除了常见的猪脚、猪耳与猪心。
看着似乎价格不高,但在年终时节,即便有金钱,未必都能买到。
天微微破晓,李建国刚醒,傻柱便寻来。
“师父,你家年夜饭食材还未准备好吧?今天休息,帮我收拾一下。”
那时宰猪并不讲究科技含量或下手凶狠,猪蹄和猪耳朵上满布杂毛,清洁十分繁重。
李建国打趣问道:“以你操持屠刀的那双小手,胜任得了吗?”
傻柱嘿嘿笑道:“师父,难道您忘了咱家是干嘛的?爸小时候从没教导过我下厨手艺,但打扫这样的脏活累活我是行家。”
傻柱站立门廊,邻近何大力家。
房子里,何大力出声道:
“小子,我看是你太久没受过教了,你是我用汗水把你带大的。
现在你这么不讲义气,怎么不说说你父亲的事。”
傻柱瑟缩一下,不敢再作声。
确实李建国不会处理那些杂务。
秦淮茹倒是擅长这些,但她此时身体重,怀着身孕,若劳累到受凉对母子都不好。
于是李建国爽快接受,没和傻柱推辞。
阎埠贵喘着气小跑到院子前,叫喊道:
“老李,你在哪儿?没听到街上的大喇叭?”
一脸困惑的李建国回问:“哎?我没有听到说什么。
喇叭讲了些什么?”
三
阎埠贵猛然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居然召开大会呢,今天要评先进大院,据说前面几名有花生、瓜子和橘子发放,快来快来,赶紧走!”
李建国大笑道:“老阎你别急嘛,就那么一点花生瓜子,看你急的样子真是没出息。”
如今会议讲究实效,没有那些冗长的妇人们唠叨般的废话,一小时不到,先进大院的评审便结束。
40号大院由于积极响应街道扫盲行动,学习和捉敌特两个行动得到了上级表扬,不出意料,荣获先进大院的第一名。
李建国扛着一面锦旗返回大院,自行车后面则挂着半袋子的荣誉奖品。
阎埠贵早已在门前守候,一眼瞥见,立刻跑上前迎接。
“老李,咱们是优秀院落了吧?他们给了我们些什么好东东?嘿!看这半袋难道全在这里,街上的人还挺大方的嘛。”
李建国先把锦旗递给了阎埠贵。
但阎埠贵仿佛视若无睹,绕过李建国的手,直奔自行车后面翻查奖励物资。
看见麻袋里放着三大包花生、瓜子和若干橘子,阎埠贵眼睛弯得像个月牙儿般灿烂,口中不断重复着”好好好”
,一边已经开始把手伸进口袋装东西。
李建国哑然失笑:“老阎,你也太过了吧,好歹咱们院子三位尊称的爷爷之一,难道不怕别人看见笑话吗?”
阎埠贵偷瞄四周。”谁会看见啊,这里又没外人。”
他还狡辩道:“正因我是大家的长者,付出多了自然该得多拿一些好处。”
“行行行,你应该拿的,拿了东西帮我把后轮搬高一点。”
说完,李建国推车走进院子里。
李建国吩咐去摇铜铃召集大伙简单开个小会。
五分钟过后,院里人聚集一起分东西。
每人手持一个盆等待接领。
分发下去的是大盆满满的花生和瓜子,以及五个橘子。
“还没拿到手的请站出来。”
东西分完,李建国看着院民询问。
见无人答话,他继续说:“我们能得到先进大院的称号,是大伙辛勤劳动的结果。
之前我和老阎聊了聊,咱小酒馆这几个季度收益也不赖,大家的钱凑一凑也差不多有一百元公款。”
“我建议从中拿三十块出去庆祝一下,你们觉得如何?”
所有人都表示赞同。
“很好。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老阎,你就拿出这三十块钱,其中二十五块钱让大清和柱子买点肉食蔬菜。
剩下的五块咱们院子买两副麻将和几张扑克。
如果不够,咱们再凑凑,这个年不仅要吃好、喝好,也要玩好。”
李建国慷慨激昂地宣布。
话音才刚落,
作为南锣鼓巷众多小巷中的一员,这里住着二三十个四合院,其他院子的生活情形,大伙儿一眼就明白了:很少有院落能自给自足或有足够的集体财产,更别说组织全体成员聚会提升大家生活水平。
李建国这位一心为了群众的好老大叔,给每个人都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当然,除了易钟海这种特例。
自从老妇被判监两年,易钟海原本仅有的院落盟友也就没有了。
以前他单打独斗赢不过李建国,现在形单影只,也不敢再生是非。
事实上,在理论上他们本就没什么恩怨。
可是易钟海也不清楚原因,他对李建国心里有种莫名的不服气。
“老易,你怎么啦,怎么脸色又不好?”
李慧兰看出易钟海心绪低落,走上前拉起他的胳膊问道。
易钟海有些烦躁地挥开了她的手,”没事,你就别管了。”
李慧兰明白,这可能还是因为他难以释怀那位大爷的职位。
于是她安慰地说:“老易,不做那个一大爷也没关系的,李建国干得很称职。
咱们院和其他院相比,日子可要舒心得多。
院里其他人提起咱们都会艳羡不已。”
易钟海却因此更感困扰,反问:“你能别多说了吗?我已经说了没事,你就不要这么烦人好不好?”
一声叹息,”唉~”
李慧兰无奈地轻声叹气。
她了解易钟海的性子,明白再说什么都没用,也就作罢。
下午的全员聚会上,易钟海因感冒缺席,其实对他是否出席并不重要,别人也没过多关注他。
前后三个院各自玩得热闹非凡。
李建国与刘海忠、何大清、许富贵在李家玩起了麻将。
贾东旭则带了一些学弟学妹玩纸牌游戏,还有孩子们在外面欢快地燃放烟花,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阎埠贵不知在哪里找来了棋盘和棋子,正陪着那个名叫”傻柱”
的人下棋。
由于认为”傻柱”
智商一般,阎埠贵约定输掉一局就要送他一把花生或瓜子以示惩罚。
谁知没几回合下来,他自己就感到力不从心了,只好以坐得时间太长腰痛为借口中断了。
徐慧真从外走进中院,在李建国家门口喊道:
“大清哥,四点啦,配菜都已经弄好了,你想好什么时候做开饭了吗?”
何大清没抬头,回答道:“结束后再做吧。”
李建国瞥了眼座钟确认时间,”哇,还真是四点了。
不如我们就结束这一局好了,放假期间有的是时间,明天接着来。”
刘海上应道,毕竟作为今夜聚会的烹饪总负责,他可不能因为打麻将而耽误了正餐。
小年那天所有人聚在一起欢庆,而在年三十的那天,则各自在家里度过,家中无电视可供欣赏春晚。
李建国与秦淮茹一起包饺子,虽然傻柱自入警局以来做饭的机会减少了很多,但在师父系统的奖励下,他的厨艺得以升级到第七级,包饺子自然不在话下。
两个人正忙活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李建国起身开门,一看是何大清:“大清啊,怎么了?出什么事吗?”
何大清闻了一下味道说:“饺子,有酒菜肉丁馅儿的?”
李建国笑着回应:“难不成你是闻着味儿来的?我没留你的份儿呀。”
何大清朝他笑了笑:“堂堂厨子,难道还会白吃你的饺子?我来是问你要不要自行车,这几天可能会需要。
有人介绍我一份工,原咱们厂的大老板,初一到初四每天请我做三顿,每顿十块钱。”
李建国闻言有些意外,”你不会是说娄半城吧?”
何大清肯定地点头:“正是,之前我们厂在他手下,我就给他做过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