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和陈森进了小区,就看见朴朴推着陈叔翘首以盼。
看到他们回来了,朴朴高兴地跳了起来:
“回来了!”
“回来了!”
白榆过去抱起她。
这小家伙是废土少见的巨挑食的孩子,她父母在的时候精心养育她,她还是瘦得跟难民一样。
父母遇难后,她自己照顾自己,更是瘦成了纸片人。
九岁的孩子,抱着轻飘飘的。
明天给她买两件新衣服,再买些好吃的吧。
白榆暗暗打算着。
“白榆姐姐,我今天给那些小麦浇了四次水。”
朴朴伸出四根细细的手指。
“好极了!”
“过不了几天,咱们就能吃到麦芽糖了。”
白榆说。
陈文恪关切地问儿子:
“第一次拾荒,怎么样啊?”
陈森勾起嘴角:
“挺好的!”
陈文恪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很好了。”
“那咱们先不聊这事了。”
“吃饭吧,我跟朴朴做了土豆炖鸡,还炒了青菜。”
白榆:陈叔,怎么好意思天天麻烦你做饭呢?
陈文恪:你这孩子就别跟我气了!你每天去拾荒那么累,回到家哪有力气做饭啊?你陈叔没本事,也就做做饭了。
朴朴:陈伯伯不光会做饭,还会写书,他已经跟出版社签合约了。
“厉害呀!”
白榆跟陈森欢呼一声。
陈文恪笑:
“小丫头,我们说过要等吃完饭再给他们惊喜呢,怎么这就说出来了?”
“嗨,算了,迟说早说都差不多。”
“今天出版社来人,跟我签了合同。”
“书预计一个月内就会印刷发行。”
“他们还支付了我三千块的稿费。”
白榆的第一反应,难怪竟然有鸡吃,好棒啊!
想想不对啊,一本书的稿费是三千块,未免有点太少了。
出版社的人也太黑了。
当然,看着陈叔那自豪的笑容,这话不好说出来的。
“大文豪!”
“咱们每天吃大文豪做得饭,朴朴,幸福吗?”
白榆逗小孩。
朴朴是真的幸福,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
“幸福!”
“陈伯伯还教我背诗呢。”
“他真的好有文化!”
童言童语逗得三个人大笑。
陈森用钥匙开了锁,推开门,炖鸡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白榆重重吸了一下:
“不行了,香迷糊了。”
“原本不觉得有多饿,闻到这个味道才发现我快要饿死了!”
陈森赶紧过去,把鸡肉从锅里舀了出来。
白榆盛了四碗米饭。
朴朴拿筷子,把炒好的青菜端上桌。
四个人开开心心围着桌子吃晚饭。
刚吃到一半,就听到敲门声。
这个点,会是谁呢?
陈森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下。
“爸爸,这人我不认识。”
他声音大,木板做得门又不隔音,门外的人听到了,大声说:
“好外甥,我是你舅舅啊!”
“怎么连舅舅都认不出了?”
舅舅?
陈森皱眉。
他的记忆中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个人,但他根本想不起对方的脸。
毕竟这么多年,舅舅跟他家没有任何来往。
陈文恪听出了声音:
“确实你你舅舅,让他进来吧。”
陈森开了门,一个个子很高,但腰佝偻着,三十多岁的男的满脸带笑的走了进来。
“森森都长这么大了?”
他试图摸一下陈森的头。
陈森闪身躲过。
男人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
“你这小屁孩!”
“当初你穿开裆裤的时候,可最喜欢让舅舅抱了。”
“长大了,就不打算认舅舅了?”
陈文恪原本打算问问对方吃过饭了没有,没吃过就过来跟他们一起吃,再一听对方这语气,他立马打消了念头。
这是来找事的啊!
“永生,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较上劲了?”
“这么多年了,但凡做舅舅的一年来看他一次,他也不至于认不出你来。”
“你说对吧?”
任永生“嘿嘿”一笑:
“姐夫,你这是怪我了?”
“那我姐才嫁给你两年就病死,我不是伤心嘛。”
“森森长得这么像我姐,我看到他不得想起我姐啊?”
陈文恪冷冷地说:
“难为你伤心了这么多年。”
“怎么突然又不伤心了?”
任永生:嗨,时间长了,自然就过去了呗。姐夫你们伙食不错啊,还有鸡吃。我都多久没吃过肉了,让我也尝尝。
他自己过去盛了点饭,拿了筷子过来,毫不气地坐下。
“吃啊,你们都吃!”
“别气啊!”
这操作,简直太不要脸了!
白榆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任永生瞄了眼她:
“这是森森的老婆吗?真漂亮啊!”
“这孩子,是森森的?”
“姐夫你厉害啊,都当爷爷了。”
陈森:我今年十七岁,未成年!
任永生:啊哈哈哈,竟然还是未成年啊?我怎么记得你都二十好几了哈哈哈哈。
一桌子人都给他整无语了。
任永生用秋风扫落叶的速度大吃特吃,汤汤水水溅的四处都是。
看到盛着炖鸡的海碗见了底,他就把海碗端起来,一口喝掉了里面的汤汁。
“啊——!”
“爽!”
“真爽!”
他砸吧着嘴。
陈文恪:吃饱了吧?吃饱就回去吧!孩子们都累了,要休息。
任永生:姐夫,别着急赶我走啊。我听说你要出书了,恭喜啊。你一直都爱看书,也爱自己写。我姐当初嫁给你,就是喜欢你这种艺术家的气质。
陈文恪:你不是说我是“装比气质”吗?还趁着我和你姐不在家,把我的书偷出去当废品卖了……
任永生做了个“停”的手势:
“姐夫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心眼。”
“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还提它干嘛啊?”
“你跟我透露透露,出版社给了你多少钱啊?”
“我听你们小区里的人说,那些人提了一箱现金来找你签约的。”
陈文恪哑然失笑:
“听到我赚了一箱现金,所以你这个十几年不露面的亲戚都上门来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古人真的没说错。”
“可是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听到的都是谣言。”
“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作者,出版社是疯了吗给我那么多钱。”
任永生不甘地问:
“那你到底赚了多少?”
陈文恪指了指那见了底的海碗:
“不少了,买了一只鸡,咱们五个人美美吃了一顿。”
任永生冷笑:
“姐夫,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啊?会信你这鬼话。”
“你不知道吧?这些年我做生意挺赚的。”
“这不是月亮变蓝,那些树疯长,把我的店给弄塌了吗?”
“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
“我没打算借太多。”
“再说了,是借,又不是管你要,你这么藏着掖着的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