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的血肉磨石,还在因双方的对峙持续运转。
只是随着一支黑甲大戟士的加入,胜利的天平正在逐步倾斜。
终于击溃了前方的阵线。
看着伏倒在地的大戟士,张姓中郎将心疼至极。
这些都是他亲手操训,赖以立足的班底。
没能走上中原的战场,此时却折损在了这辽西苦寒之地。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一箭之外那浑身浴血的老将。
那老将兜鍪已经遗失,浑身都是鲜血。
花白的头发散落下来,坐在一摞尸山上,撑着一柄已经缺口钝掉的长刀。
身边亲随人人带伤,还能站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在下河间张郃张儁义,袁公帐下宁国中郎将。”
此时,这潜入城中主导了全部计划的张姓中郎将,才终于报上姓名。
“老将军忠义,在下敬仰。”张郃对杵着刀喘息不已的左平一拱手。
“请老将军赐教。”
他并没有再劝降,事已至此,劝降对于双方均是羞辱。
张郃看着左平,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能这样忠义,但是他敬重这样的忠义之士。
“呵呵,谢谢你,年轻人!”
不同于政,武人之间的默契有时无须言说。
左平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站了起来,苦笑发现自己已经提不起刀了。
他只得扯下发带,将手掌与已经锯齿一般的刀柄绑在一起。
刀尖拖在地上,划过地上的血污、肉泥,推开亲随阻拦的手,缓缓走上前。
“公孙氏部曲将,左平。”须发散乱的左平手微微颤抖,举起长刀。
他没有如同张郃一般,报出什么响亮的名号。
之于他,公孙氏部曲将便足够。
“区区部曲,不敢称将军。”
也亲当锋镝于前线作战的张郃,手中长枪抖了个枪花,也慢步走上前去。
双方将士,于两旁观看,没有鼓噪也没有叫好,现场一片寂静。
铛的一声,左平手中长刀被挑飞出去。
他实在太老太疲惫,满身是伤。
“得罪了!”张郃心中叹息,手腕一翻,将这油尽灯枯的老将,掀翻在地。
他缓缓地拔出腰间佩刀,忽听半跪在地的左平笑问:“公孙瑎呢?”
张郃一愣,随即失笑。
不管是答应他斗将缓慢的动作,还是此时的问话,眼前的老人到了如此地步,却还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在临时大营中。”提前饮用庆祝的酒水。
回答了一句,张郃高高的举起长刀:“左公走好!”
言罢,利刃当头劈下,这是他给予这位老将的敬意。
凌厉刀锋,带着风声。
寂静的城门,忽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奔来。
一支羽箭破空如银线。
张郃神情一肃,抬刀去挡,羽箭击在刀上的力道,让他虎口一痛。
听得马蹄声疾驰而近,张郃一个后滚翻,倒撤回去。
来者马极快,迅捷而至。
马上骑士,近乎杂耍一般,猿臂一伸,将左平捞起。
这样的动作,被他穿着黑色重甲做出来,竟十分写意自如。
张郃顿时面色一肃,缓缓的退回了己方队伍中。
来将极强,不可硬拼。
心中虽有猜测,张郃还是扬声问道:“来者何人?”
远处那黑马黑甲的骑士跃下马背,将托在臂弯的左平交于他的亲随后,才转过身来。
露出一张冷峻坚毅的面孔。
“常山,赵云。”
张郃心中一紧,随即侧耳一听,却又放松下来。
“赵都尉好胆识!”居然敢仗着马快先来。
嘴上夸一句,张郃却急忙退至后方,重新组织进攻。
定然要在赵云所部后续赶来前,夺下城门。
“赵都尉,你只一人?”本已做好赴死准备的左平喘息着,望向赵云的背影眼神惊骇莫名。
“放心不下此处,便催马先来了。”赵云没有回头,声音依旧一如既往的平静。
“左公稍歇,此处暂交于赵某。”
看着踏步前来,手持长戟的甲士。
他没有再上马,此处到处都是断刃尸骸,面对大戟士,骑马作战称不上明智。
赵云放下兜鍪上的兽面,挈枪于左手,右手拔出腰间长刀。
缓步上前。
通体漆黑的长枪,似乎可以吸收光线,唯有枪缨艳红似血。
这是公孙颜后为他专门打造的长枪。
名,’涯角‘
意,海角天涯无对。
“来吧!”
沉重的脚步声,回响在狭长的城楼门洞。
一片寂静之后,双方轰然撞在一处。
“呜——呜——”
令支的夜,被一声声嚣张至极的鸣笛惊扰。
又是一个高难度的过弯漂移,张飞的佩刀早已不知遗失在何处。
他身不由己的随着车子的每一次转弯,撞来撞去。
令支城中,可供转弯行驶的道路不多,不过城中几条主道。
两道烈日般的光柱照亮前路,所过之处,敌军莫不一片鬼哭狼嚎。
这样的狰狞怪物,跨越时空出现在汉末的街头,所带来的恐慌无须言表。
又撞飞了一处袁军设下的拒马,此处守军吓得四散而逃。
先前喝下去的烈酒,在胃中摇匀后,逐渐发挥效力。
张飞发现,往日自己挚爱的酒,正在自己水袋子似的胃里发酵翻滚,酒气直冲脑门。
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呕吐之意。
“大、大侄女,慢、慢点!”
带着强烈酒气的液体涌上喉头,张飞艰难的的吞咽着口水,强忍住。
他不想在自己的呕吐物里打滚。
艰难忍耐许久。
终于又行至一处,感觉座下着怪兽的速度慢慢放缓。
张飞抬头看去,原来他们没头苍蝇一样撞到了郡中军营处。
这处军营原属令支郡兵,此时已经失陷于袁军之手。
远处军营前布置着拒马,有人慌乱的在其后跑动。
“没,没路了!”
快停吧!
张飞心中倏的生出一股希望。
却听身旁之人,又打了个酒嗝。
“没事!”公孙颜眨了一下眼睛,眼前有些花,景物晃动不停。
她随手打开雨刮,清理了一下挡风玻璃上糊着的难以描述之物。
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边说了一句叫张飞记忆深刻的话。
“这世上本没有路,撞多了,便有了路!”
说着,方才松开一些的油门,又再猛踩到底。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小说虚构,绝对不要模仿。重则吃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