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这带着打趣口吻的话音一落，御恒帝就瞬间明白，桑芷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他也不急着解释，跟着笑了笑后，反而先说起了小金乌。
“咱们家小金乌，朕瞧着是个有心眼的。”
说着话，见桑芷认真看着他，御恒帝也赶紧继续道：“今个儿是小凤凰挑头，她自诩自己是姐姐，也没让小金乌出头，可后来朕一提多背书的事情，他就几次想开口打断他姐姐。”
“后来还是朕看了他一眼，他才闭上嘴。”
想着长子刚才的表情变化，御恒帝不仅没觉得儿子这样不好，反而脸上添了几分笑意的看向桑芷继续道：“朕瞧着，小金乌是个有心眼的。”
“有心眼好啊，多长点心眼，将来也能更好的掌控朝堂。”
听着御恒帝的感慨，桑芷的脸上也跟着多了些笑意，“臣妾刚才也发现了，小凤凰回来同臣妾说的起劲，可小金乌却挺冷静的。”
“有种不是不高兴，反而早就猜到的感觉。”
桑芷嘴上说着话，心里却想到了她亲哥。
她二哥桑慕从小心眼就多，其他哥哥们总是会喊他‘二狐狸’。
只不过长子小金乌瞧着比他二舅舅小时候更早慧，也不知这到底是外甥像舅还是空间泉水的缘故。
想不明白的事情，桑芷也没多想，看着御恒帝在笑，她也跟着继续道：“臣妾听小金乌说，您打算明年就让他读书？明年，您不是打算去趟江南吗？”
“嗯，朕的确是打算这么安排的。”
说起长子读书的大事，御恒帝也的确是早就有了想法，“明年去江南，主要有三件事。”
“其一就是朕打算带小金乌去拜师，吴家最近给朕的信中说到一件事，吴老爷子刚说动一位师弟家的长子出仕，这人姓顾，吴忧的来信中也曾多次言明这人是真有才华。”
桑芷听到‘吴忧的来信’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是‘吴忧的来信’，这信估计也是吴忧两口子一起写的。
既然他们都说好，桑芷也没开口反对，只是将这事记在了心里，打算让人回去问问桑家的兄长们，都是读书人，他们肯定清楚些。
就在桑芷在心里做好这个安排的时候，御恒帝也说起了去江南要做的第二件事。
“朕已经传信给西南，打算让许柏元去江南等着朕，朕到时会带着沈晏一起去，等到时回京，许柏元跟着朕回京，沈晏去西南。”
御恒帝说的这第二件事，桑芷之前是听他说过的，所以这会儿也不觉得意外。
当然，这么安排，除了他们出行安全有保障，两地换将节省了时间外，也有让许柏元去江南亲眼看一眼姐姐，甚至方便许氏催婚许柏元的意思。
毕竟许柏元比御恒帝都大，之前表兄弟俩人，一人身体不好怕早逝，一人中毒生不出孩子。
如今御恒帝已经有了三儿一女，许氏自然开始操心亲弟弟的婚事。
之前太医和宋淮茗都说许柏元能活过二十岁那便可以考虑成亲，如今他也过了二十岁，自然是可以娶亲生子了。
想到这些的桑芷面带笑容对着御恒帝点头，而御恒帝在看到桑芷点头后，也面带笑容的继续道：“最后一件事就是为了给昭华选婿。”
“嗯？昭华公主的驸马，要从江南选？”
这事，桑芷之前还真不知道，但这会儿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周家倒了，太后也缩了起来，不然依着太后的心思，肯定想从勋贵人家中找嫡次子。
但不是桑芷看不上这些勋贵人家，朝中勋贵，谁家没有几个庶子庶女？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家庭结构，昭华若是选了勋贵人家的嫡次子，表面上这位驸马怕是会老实，但背地里会不会有其他心思那就不清楚了。
京中除了勋贵还有将门，但将门多喜欢身体好，能担事的媳妇。
这样他们万一战死沙场，媳妇能把家里的担子挑起来，上孝敬公婆，下教养子女。
昭华公主的能力没问题，但她的身体哪怕如今养的再好，底子在那里摆着，且将门因为其特殊原因，也更喜欢膀大腰圆好生养的媳妇。
这么一想，似乎江南文人雅士的家里更合适。
桑芷早前就听哥哥们说过，江南文人虽然也有纵情声色的，可许多文人家里却只有一位夫人。
红袖添香的有，但不要脸弄好多妾室的却非常少。
当然，除此之外，江南还有部分文人家里都有儿子不到三十无子不纳妾的规矩。
桑芷猜，御恒帝肯定盯上了这些人家。
他那么疼爱昭华公主，肯定是尽量避免她受委屈。
桑芷在心里想想昭华公主的性子，觉得这样也挺好。
昭华公主从小身体不好，不能出门的日子她就读书，将来找个读书人家的驸马，两口子也有话题聊。
御恒帝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桑芷的表情，这会儿见她一脸赞同，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朕这么安排是不是很合理？到时咱们把两个小的留在京城，宫里有淑贵妃，宫外有宁兴王府和桑家，肯定没事。”
“到时候朕同你带着昭华、小凤凰和小金乌，一路乘船南下，办完事，争取在天热之前回京。”
说到这里，御恒帝又想到了小凤凰。
“咱们的宝贝女儿明年跟着出去一趟后，回来也该正式上课了。”
“这孩子勇武有，胆气也有，可心眼明显不如她弟弟多，将来不管她是安稳的像昭华做个受宠的公主还是做个手握实权的公主，谋略都是要学的。”
“朕可以给她权力，但这些权利不能落入驸马手中，给外孙可以，女婿不行！”
“朕允她同皇子们一样学习，可若她真的没兴趣，朕也不会强求。”
“至于两个小的，如今还看不出他们性子，等长大些再做安排。”
听着御恒帝的话，桑芷也听出了些门道。
这人嘴上说的再好听，可实际上其实已经认定了长子将来继承江山。
宝贝女儿要学，但宝贝女儿若是不乐意，那就不强求，两个小儿子不着急，长大点再说。
只有聪慧的长子，注定了是不学也得学！
对于御恒帝的这个想法，桑芷不讨厌，因为如今许多人家都是这样。
在长子不是明显蠢笨不堪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是倾尽全力培养长子。
当然，若有嫡子，那这一切都是嫡子的。
嫡、长、贤、爱。
桑芷不知道自家小金乌将来会不会贤，但御恒帝估计是不会有嫡子了，既然这样，既长又最疼爱的小金乌，被御恒帝如此重视，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