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嗡嗡作响，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张启发死了？他怎么会死了？
我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谢雅莹，冲到尸体旁。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直冲我的鼻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蹲下身仔细查看。
张启发脸色青紫，嘴唇发黑，脖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勒痕，像是被野兽生生撕裂一般，狰狞恐怖。
他至死都保持着双眼圆睁的状态，眼球充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死不瞑目。
“初步判断，死者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十点左右。”
谢雅莹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语调平静。
“他妈的，到底是谁干的？！”高明强一拳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狭窄肮脏的小巷里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更显得这里阴森恐怖。
“老高，通知下去，封锁现场，仔细勘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张启发的死，太突然，太蹊跷了！他前脚刚放出风声要报复我，后脚就被人灭口，这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是！”高明强领命而去。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夏小灵的电话：“喂，小灵，张启发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我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我的神经，却无法驱散我心头越来越浓重的不安。
张启发的死，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炸碎了我所有的计划和希望。他死了，线索断了，我要去哪里找雨欣？
我心乱如麻，烦躁地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碎。
“头儿，现场勘察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痕迹。”
高明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问道：“监控呢？查了吗？”
“查了，这条小巷是监控盲区，什么都没拍到。”
该死！
我暗骂一声，难道就这样让张启发不明不白地死了？
不，我绝不甘心！
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6缓缓驶来，停在了警戒线外。夏小灵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我面前。
“情况怎么样？”
“很不乐观，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监控也拍不到任何东西，张启发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无力地摇摇头，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迷雾中，找不到方向。
夏小灵没有说话，她径直走到张启发的尸体旁，警帽在她手中转了一圈，随后被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她蹲下身，目光如同手术刀一般，在张启发身上游走。良久，她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张启发那双圆睁的双眼，随即像是触电一般收回手。
“他的表情很奇怪，”夏小灵站起身，“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以至于……”她的目光落在了张启发那双死死抓住裤腿的手上，“以至于他到死都在抗拒着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张启发的手指深深地嵌入裤子的布料中，指关节泛白，青筋暴起，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和挣扎。
“难道…他…是被人…灭口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夏小灵的眉头紧锁，“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的手法干净利落，而且他处理现场的方式也很专业，显然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任何线索……”
我心头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就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场谋杀？”
“很有可能。而且，我怀疑这件事…和十年前的那场车祸…有关…”
“十年前的车祸？”我猛地抬起头，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当年那场惨烈的车祸现场：扭曲变形的车体，满地的玻璃碎片，还有…妻子和女儿那…血肉模糊的尸体……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难道…杀害张启发的凶手…就是当年…害死我妻子和女儿的那个人？！”我几乎是用吼的，内心的怒火像是火山喷发一样，几乎要将我吞噬！
“现在还不能确定，”夏小灵摇摇头，“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继续查下去…就一定…能找到真相…也会知道…当年那场车祸的真相…”
“真相？呵…”我苦笑着摇摇头，十年前的真相…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妻子和女儿都已经死了，就算找到了凶手，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让她们…起死回生吗？
“不！我等不及了！”我猛地站起身，“我要亲自去会会这个幕后黑手，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我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我的车，手已经摸到了车门把手。
“你想干什么？！你现在这样，和那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张启发，有什么区别？！”
我脚步一顿，夏小灵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灭了我心头的怒火。
是啊，我现在的样子，和那个疯狂的复仇者，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就这样…算了？”我转过身，看着夏小灵：“难道…就这样…让雨欣…和那个疯子…一起…？”
夏小灵走到我面前，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当然不是！我们要找到雨欣，但不是现在，更不是你这样鲁莽冲动！”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夏小灵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还记得…张启发…留下的…那些线索吗？”
“你是说…那些…莫名其妙的…符号？”我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那些如同鬼画符一般的符号，这些天来，我一直试图破解这些符号的含义，却始终一无所获。
“没错，那些符号…就是关键！我相信…那些符号…一定…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你…有什么发现？”
“还不能确定，”夏小灵摇摇头，“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研究…”
我点点头，我知道，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夏小灵身上了。她是我们局里最优秀的心理侧写师，我相信，她一定能够破解那些符号的秘密，找到张启发和雨欣的下落。
“好，我等你消息。”
回到警局，我一头扎进了办公室，开始整理这些天来收集到的所有线索。
案发现场的照片、张启发的社会关系、他这些年的活动轨迹，还有那些…诡异的符号…
我像一个走火入魔的赌徒，试图从这些杂乱无章的信息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哪怕是一根稻草，我也要紧紧抓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满桌的资料和…越来越浓重的…绝望…
“难道…我真的…要…输了吗？”
我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雨欣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不…我不能放弃…”
“我…绝不…会…向…命运…低头…”
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何馨的号码。
“馨妹，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和…那些符号…有关的案件…”
电话那头的何馨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好…好的…哥…我…我马上去查…”
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那些诡异的符号仿佛也活了过来，在我的脑海里扭曲、变形、重组，却始终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却毫无头绪，焦躁不安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内心，我真想冲出去，把张启发的坟刨了，问问他这些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哥！有发现！”
何馨的声音如同之音，把我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我猛地抬头，只见她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我的办公室，差点和端着咖啡进来的高明强撞个满怀。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慢点儿，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高明强一边抱怨，一边心疼地帮何馨把笔记本电脑放到桌子上。
“哎呀，强哥，你就别啰嗦了，赶紧看看我查到了什么！”何馨顾不上喝口水，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我强忍着心头的激动，目光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论坛的页面，论坛的名字叫做“神秘符号研究会”，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什么星座占卜、塔罗牌预测、外星文明、灵异事件，简直就是一群神棍的聚集地。
“就这？你不会告诉我，张启发那家伙，是个神棍吧？”高明强一脸狐疑地看着何馨，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强哥，你别小看这个论坛，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黑进来的，这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