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你到底怎么了？你…你别吓我…我现在…我现在就回去…”
“别！”我猛地回过神来，“你…你哪儿也别去，就在福利院等我，哪儿也别去！记住了吗？！”
我几乎是用吼的，电话那头的何馨明显被我吓了一跳，过了几秒钟才怯生生地回了一句，“哦…哦…好…”
挂断电话，我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只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如果…如果十年前死在医院的那个人，真的是“何笙”…那…那我又是谁？
我…到底是谁？！
我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我像是被困在一个巨大的迷宫里，每走一步，都离出口更远，绝望和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我猛地站起身，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我必须振作起来，查清真相！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梳理脑海中混乱的思绪。
首先，我必须确定一件事：井里的那具男尸，到底是不是十年前死在医院里的那个“何笙”？
如果…真的是他…那…那我…
我不敢再想下去，这太荒唐了！
“冷静…冷静…”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一定还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女人，有着和我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唇，甚至…连嘴角的那颗小小的痣，都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照片上的背景和穿着打扮明显是十几年前的风格，我几乎要怀疑…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我自己！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我怎么会和沈君儒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难道说…我…
一个大胆而又荒谬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让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赶出去，可是，它却像一颗种子，在我的心底生根发芽，疯狂地生长着，吞噬着我的理智和冷静。
“不…不可能的…这不可能…这…这太荒谬了…这…”
我的目光，落在了照片上那个…被沈君儒抱在怀里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大约两三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圆圆的小脸蛋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镜头，天真无邪，可爱极了。
我心头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雨欣…”
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小女孩的脸颊，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却无法平息我心中翻腾的情绪。
如果…如果…照片上的女人…真的是我的话…那…那我…就是…沈雨欣的…
“妈妈…”
这个称呼，就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我的脑海，让我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妈妈…
我是…沈雨欣的妈妈…？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赶出去，可是，它却像跗骨之蛆，牢牢地盘踞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我真的不是“何笙”…如果…我真的…是沈雨欣的妈妈…
那…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到底是谁？！
我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无数个问题，在我的脑海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我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阿笙，你怎么了？怎么…”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只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正站在门口，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你…你是…”我指着她。
女人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阿笙，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我是你的妻子…林婉…”
我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又仿佛在照镜子，而镜子里的人，却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阿笙，你…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林婉试探着朝我走近一步，我却像触电般弹了起来，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书桌，退无可退。
“别过来！”我厉声喝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妻子？！”
林婉愣住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阿笙，你…你说什么？我…我是林婉啊，你的妻子…你不记得了吗？”
“我的妻子？”我冷笑一声，指着墙上的全家福，“你…你让我怎么相信？照片上的女人…明明就…”
我突然顿住了，因为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这张照片，是十年前拍的，而十年前的我…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着林婉，“你…你真的是林婉？”
林婉泪眼婆娑地看着我，“阿笙，你…你怎么了？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林婉啊，你的妻子，我们…我们还有…”
她突然顿住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还有…什么？”我步步紧逼，“还有…雨欣…对不对？！”
林婉的身子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晕倒，她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雨欣…雨欣她…她还活着…对吗？”
“你还问我？！”我猛地一拳砸在书桌上，发出一声巨响，“沈君儒为什么要杀你灭口？为什么要绑架雨欣？你…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被…被沈君儒…推下楼…”我喃喃自语着，这句话像是带着某种魔力，在我耳边一遍遍回响，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被沈君儒…推下楼…
这怎么可能？！沈君儒…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婉，希望从她脸上找到某种开玩笑的痕迹，可是，看到的只有她眼中的恐惧和悲伤。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君儒…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婉深吸一口气，“因为…因为…”
她突然顿住了，像是害怕触碰到什么可怕的回忆，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因为什么？你快说啊！”
林婉咬了咬嘴唇，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因为…他知道…雨欣…雨欣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什么？！”我惊呼出声，脑袋里像是响起了一记炸雷，炸得我头晕目眩。
雨欣…不是沈君儒的亲生女儿？！
这怎么可能？！
“你…你说的是真的？”我一把抓住林婉的胳膊，“雨欣…她…她是谁的孩子？”
林婉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雨欣…她是…她是…”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那个名字，“她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愣住了，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完全无法处理这些信息。
雨欣…是我的孩子…
那我…我是谁？！
“阿笙，你听我说…”林婉抓住我的手，“十年前，沈君儒发现…我和你…的关系…他…他很生气…很愤怒…他…他…”
“他…他想要杀了我，对吗？”我替她说出了她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的话。
林婉痛苦地点了点头，“那天晚上，我们…我们发生了争吵…他…他失手…把你…把你从楼上推了下去…”
她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那…那我…后来呢？”
林婉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你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你…你伤得很重…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把我的身份…换给…雨欣…”我喃喃自语着，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我的心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我…沈君儒…雨欣…林婉…车祸…谋杀…身份互换…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为什么？”我艰难地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婉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她眼角滑落，“阿笙，你…你听我说…当时…当时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我不能…不能让你…就这样…白白地…”
“白白地…死去…对吗？”我替她说出了她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的话。
林婉痛苦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不公平…可是…可是我…”
她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像是害怕我一松手，她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就…你就和沈君儒…联手…欺骗了所有人…包括…雨欣…”
“不…不是的…”林婉猛地摇头，“我…我没有…我没有欺骗雨欣…我…我一直…一直都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一样疼爱？”我冷笑一声，“所以…你就…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沈君儒…害死？！”
“不…不是的…雨欣…她…她还活着…对吗？”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雨欣…已经…
“阿笙，你说话啊！雨欣…她…她到底怎么样了？！”林婉见我不说话，更加着急了，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你告诉我…雨欣…她…她到底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焦急的眼神，最终还是狠下心，“雨欣…她…她已经…”
“已经…怎么了？”林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我闭上眼睛，不忍心再说下去，可是…我不能再骗她了…
“她…她已经…死了…”
“不…”林婉的身子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着，像是魔怔了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不可能…不可能…雨欣…她…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我看着她崩溃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书房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何馨…
“哥！你…你快回来…出…出事了…法医…法医说…井里的那具男尸…是…是…”
“是谁？”
“是…是…沈君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