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一愣,还没来得及挽留便被一股狂风卷下虚空,重新回到了楼顶之上。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他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把恩主给惹恼了吧?
...
与此同时,在程实跌落虚空之后,那双星点与螺旋的眼眸再次睁开在原地。
只见祂轻眨两下,虚空之中便黑雾氤氲,不多时在那翻滚的黑雾中便慢慢“生”出了一座雄伟瑰丽的建筑,仔细看去,正是程实之前才踏足过的某个恶婴裁判所!
是的,祂把这禁锢着某人的裁判所搬到了自己眼前。
看着这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眼眸中的螺旋越转越快,似乎想要看清这其中所蕴含的所有命运。
此时裁判所的大门依旧紧闭,但里面很快便传来了人声。
那嘶哑难听的声音就好像是一坨坨烂肉摩擦挤压出来的声调,挤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让人毛骨悚然。
“生命的旧民......欢迎......新神的到来。”
随着声音落定,裁判所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在门后的阴影中,一只又一只的粘稠触手扭曲翻转,高竖而起,浑身的巨目紧闭,面朝虚空中的那双眼眸谦卑的伏低了身子。
当然,触手所谓的伏低几乎就相当于贴近地面摊开了。
那高高在上的眼眸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发出了永恒虚无的强音。
“我不是诞育,你也无需如此谦卑。”
“真神在上......礼不可废。”
“做戏与我无用。
你蛊惑我的信徒,无非是想知道存在之后的时代能否容忍你的臆想,将寰宇打造成欲望的乐土。
我可以赐予你答案,那就是:可以。
但这毫无意义。
因为无论是你的乐土,还是你的命运,终将在时代结束的时候随着寰宇的一切化作虚无。”
听到这些话后,门内的触手猛地颤抖起来。
不多时无数摊开的血肉重聚,塑成了一个如玉般无瑕的胴体,紧接着疯癫的笑声便从她的嘴里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原来这是虚无的时代?
不错,存在就该走向虚无。
我喜欢虚无,哈哈哈,这么说,存在的那两位大概并不喜欢您吧。”
那赤裸的身躯狂笑不止,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许久之后才扶门而起,将地上的阴影化作衣物遮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高高在上的那对眸子,眼中丝毫不惧,却充满了敬意。
“卑微的阿夫洛斯向您问安,请真神宽恕我的无知,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聆听您以及您在虚无中的另一位胞神的神名?”
眼眸毫无反应,依旧冷漠,祂只是视线扫过阿夫洛斯的脸,而后无喜无悲道:
“你没有这个荣幸。
被折叠的命运不会出现在寰宇的剧本中,所以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欲海或许挡得住秩序,但却绕不过命运。
不要再尝试蛊惑我的信徒,否则,无论是生命,还是沉沦,都阻止不了你比寰宇先一步拥抱虚无。”
说完,没给阿夫洛斯任何反驳的机会,恶婴裁判所和那双眼眸便同时瞬间消散于虚空之中。
阿夫洛斯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又回到了时间的牢笼之中。
那个虚无的新神,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将祂提出了囚笼,并又安然的送了回来,甚至对此,那位囚禁自己的神明时间还毫无反应!
祂,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存在?
阿夫洛斯瘫了,她瘫倒在地,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和兴奋。
她突然发现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无疑有可能将她带出这座牢笼!
她想离开,她当然想离开!
在这里,她只能回顾过去,但在外面,她可以继续去推动自己那震撼寰宇的美好蓝图,让这世间的一切都沉沦在欲望之中,然后不断孕育,直到诞育和污堕彻底融合的那天!
想到这里,阿夫洛斯再次癫狂大笑。
她仰面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上繁密的神纹印刻,嘴角高高勾起,眼神飘忽不定。
“我的兄弟啊,你还会给我多少惊喜呢?
我们还会相见吗?
我感受到了你的渴望,来见我吧,来看看我。
我实在是......太期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