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发现人类的智慧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资本家是真的可恨。
行了,大概就这么点事儿,记得把这生机的权柄带给她,我就不召见她了,不然,我怕我忍不住会嘲笑她。”
“......”
听到这,程实心里五味杂陈。
他觉得诸神间的关系太复杂了,祂们每一位都在互相算计,并在践行自己意志的道路上毫不动摇,甚至于将信仰的重要性置于陨落之上,这比玩家更加狂热坚定的信仰到底能给祂们带来什么?
神都自灭了,还能给陨落之后只存在于历史中的祂带来什么?
程实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
但他从欺诈的折返中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命运有时说的也并非全是实话。
欺诈似乎看穿了程实的想法,祂终于再次露出了欢愉的笑容。
“看来你悟了。
小心点,祂很会骗人的。”
“......”程实又麻了。
一个执掌着欺诈权柄的神,提醒自己小心祂的胞神很会骗人,您这真不是在骗人吗?
“嘻~
别不相信,祂远比我会骗人。
你不会以为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偷偷留下来真的是为了给祂敬献一场既定的剧目吧。
虽然我不曾亲眼见到祂和它签订了什么协议,但想也知道,你那个狡诈的未来,一定是对祂用了激将法。
好了,言尽于此,这次的觐见,真的结束了。
嗯,不算愉快,你变呆了,少了点意思。
走吧。”
说着,虚空中吹起了一阵狂风,将程实卷落下去。
程实任由自己的视线变黑,毫无反抗,心中却一直在想欺诈口中的激将法。
程大实,对命运用了激将,所以命运才同意了他的计划?
如果欺诈未曾欺诈,那么程大实回来的确就是为了尝试改变既定的未来。
至于他是如何激将的......
这太简单了。
当程实听到欺诈嘴里出现“激将”两个字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未来的自己跟命运恩主博弈的过程。
其实远远算不上博弈,他只需向命运抛出一个命题,命运大概就会接受他的“敬献”。
而这个命题就是:
如果未来真的写满了既定,那我们此时此刻做出的任何改变都不应该影响到未来。
想到这里,程实哼笑一声,他觉得程大实一定是用这种方法反将了命运一军,当然,这个方法的前提是,将军之人得是命运的宠儿,不然祂可能根本都不会理你。
而恰恰,自己无论未来和过去,似乎都是。
这样一来,总算能说的通了。
程大实成功了,虽然他只是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契机,但命运说过,繁荣的陨落不在既定的命运中,所以程大实真的成功了。
他借由欺诈撕开的漏洞,从未来回到当下,激将命运为他遮掩痕迹并为自己留下讯息,而后自己自愿入局引发一场变化,再任由事态发展,发展出他的那个未来不曾有过的局面。
很显然,这场变化不仅仅是命运在推动,几乎所有的祂们都在这变化中起到了推动的作用。
厉害,程大实或许将祂们的反应都算到了,就是不知道他算没算到繁荣会自爆?
当下的命运剧本似乎被改变了,但自己的恩主命运似乎依然对所有未来走向的那个既定结局充满信心。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未来到底被改变了,还是没被改变。
是欺诈说了谎,还是命运说了谎。
程实隐隐觉得这两位虚无的恩主似乎对未来的态度并不相同,可意见不一的两个神却依然坚定的走在信仰融合的道路上,这就更奇怪了。
但想的再多也没有用,自己不是命运,也不是时间,在未来未至之前,一切揣度都毫无意义。
所以程实睁开了眼,而当他视线逐渐清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试炼之中,回到了那片被繁荣侵蚀的叹息森林里。
只不过此时林中繁荣尽褪,腐朽未继,放眼望去广袤的土地上满目疮痍处处狼藉。
原本葱葱郁郁的雨林好似被人突然抽掉了一层滤镜,明明每一棵巨树都还是保持着繁盛的姿态未曾枯萎凋零,但它们就是失去了所有的翠绿,宛如未上色的半成品般,再无生机。
很显然,祂的陨落也给这里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既然这树木都变成了这样,那那些被死亡庇佑未曾死去的蕈足人们,现在又如何了?
刚想着,程实便听到了一阵阵的欢呼之声,他起身回望,发现所有的蕈足人都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虔诚的、兴奋的、激动的高喊着心中的赞美。
他们在赞美神使,赞美新生,赞美宽恕,赞美繁荣。
这个被理质之塔囚于地底几百年的蕈足人部落此时正沉浸在被解放的喜悦中,却根本不知自己的恩主早已陨落,自灭于众神之前。
程实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也不知道命运对红霖做了什么手脚,竟然让这群蕈足人就这么直接认定了她就是他们的神使。
他们明明那么虔诚,却像是木偶一样被祂们,甚至于被自己摆来摆去。
那叫做信仰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根本就是那控偶的丝线,随着“偃偶师们”的摆布,“信徒偃偶们”只能被动的去往“偃偶师”需要他们去的地方去。
可悲吗?有点。
可怜吗?也有点。
可笑吗?并不可笑。
因为即使是木偶,他们仍然活在希望里,活在自己所认定的正确道路上时刻未曾放弃。
坚持,从不可笑,只有可敬。
神座上的繁荣消失了,但他们心中的繁荣明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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