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讲?”
慕令仪像是来了兴致,偏过头来不动声色的问道,手指一直摩挲着自己尾指上的戒指,长长的睫毛却垂了下来,遮住了眼里的探究。
小太监看不出她心中所想,也不敢忘字揣测,只能干巴巴的笑着。
“这事说来话长,今日洒扫宫女照往常一样,却见徐大人的门紧闭不开,原以为是大人惫懒,却不想推门一看,便见徐大人已经悬梁自尽,并且桌案上还放着一份罪己书。”
小太监说的绘声绘色,那模样像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慕令仪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忍不住弯出一丝嘲讽。
这么明显的伪装,这些人竟然没有看出来,当真是庸才。
她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只当做欣喜。
“想来应该是在徐大人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平白害死了这么多人,所以才会悬梁自尽,既然已经找到了幕后主使,那我也就放心了,劳烦公公回去之后,替我谢谢慕容大人。”
她面上笑着,跟那小太监又寒暄了几句,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小荷包,塞进了小太监怀里。
“公公此行辛苦了,一点敬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小太监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一双眼睛都快要笑成月牙了。
“哎呦,郡主实在是太气了,这些都是咱家应该做的。”
小太监又恭维了几句,这才离开。
慕令仪在他离开的一瞬间,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等了一会,脑子里面转了好几个圈。
她刚刚发现了舞女的身份,徐大人就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那小太监说是早上就发现了,可是明明,早上小皇帝让自己进宫的时候,还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舞女是管家的远房亲戚,管家又是慕远松最信任的得力干将。
要说这种事情和慕远松没有关系,她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这个徐大人,和慕远松又是什么关系呢?
慕令仪脑子里面不断的想着,可是到最后,却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只能作罢。
“郡主,变天了,您若是要出门的话,还是加一件衣服吧。”
就在她站在门口出神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身上穿着粉色衣衫的丫鬟站在自己面前,手中还捧着一件披风。
是,之前通传的小丫鬟。
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杏儿。
想到这里,慕令仪脸上挂笑。
“杏儿,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记得吩咐下去,不要带上镇国候的牌子。”
“是。”
杏儿把披风搭在慕令仪身上,转身快速就跑开。
没一会,一辆朴素的马车就停在了大门口。
慕令仪跳上马车,吩咐了一句,马车就转动着车轱辘,咕噜咕噜朝着大牢的方向走去。
慕令仪的动作很快,她赶到的时候,景云州刚好被人放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慕令仪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直接走到景云州面前,像是迎接自己的老朋友一样汇报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内府的徐大人死了,说是自杀,还留了一封罪己书,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内府的徐大人?”
景云州向来冷漠的脸上罕见的呈现一丝惊讶,随后又恢复如常。
“我与徐大人也算相知,他定然不会是害我的人,这件事情有蹊跷,应该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慕令仪点头,闭上眼睛狠狠吐了口气。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他们闹了这么一通,目的是什么?”
说完,她又自嘲的笑了笑。
她不过就是个炮灰,连自己的小命都握在别人手里,现如今竟然还去考虑这种阴谋诡计,还真是,杞人忧天。
“不过这样也好,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不是被放出来了吗?小皇帝的诉求,我也算是做到了。”
虽然整件事情和她关系并不大。
慕令仪说了几句话,就准备离开这里。
却不想一转身,就看到了风风火火前来的宁远公主。
宁远今日穿了一件嫩粉色的宫装,整个人看起来天真烂漫,又带着一丝少女的娇俏。
然而她的表情却并不是少女该有的活泼,而是阴恻恻的,像是恨不得把面前两人生吃了一样。
慕令仪总觉得这人到来总没好事,微微一挑眉,扯着一抹生硬的笑。
“表姐怎么过来了?莫不是,也是过来恭喜景质子出狱的?”
慕令仪故意咬重了恭喜这两个字,说话间目光紧紧的落在了宁远身上。
宁远公主秀丽的五官扭曲了一瞬,猛地攥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生生掐出来两道血痕。
“慕令仪,你很得意?你现在是不是非常高兴,自己是从始至终站在景云州身边的?”
宁远公主的声音有些癫狂,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告诉你,你别高兴太久,既然现在已经证明了景云州是清白,那咱们的赌注就还会继续!”
慕令仪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厚颜无耻,整个人都要炸了。
“宁远公主,当初是谁在大殿上义正言辞的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让皇上和太后赶紧把景云州处置了,现如今又要求继续赌约,你把人当成什么了,你玩闹的工具吗?”
慕令仪只觉得这人的脑回路当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怒怼了这一句之后,转身拉着景云州就准备离开。
身后,宁远公主一张小脸气得扭曲,不顾身侧宫女的惊呼,手中的鞭子便带着破空声甩来。
“站住!”
“啪”
“嘶”
鞭子和皮肉相撞,紧接着就是倒抽凉气的声音。
慕令仪被身边人拽得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撞到一旁的石狮子。
好不容易站稳,就看到景云州面色苍白的站在不远处,眉头紧皱,胳膊上还有一道刺目的伤口,正在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
她的三魂顿时就丢了,瞪大了眼睛扑了过去,紧张问道。
“没事吧?”
景云州紧紧的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毫无血色的唇色证明,他此刻肯定不好受。
慕令仪咬牙,转头怒吼。
“宁远!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