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氏瞧着方才燕琅出去的背影,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冷漠。
可不见对自家弟弟的半点情意。
她心下有些唏嘘,弟弟年少时被徐达将军看中,等年纪渐长又入了禁卫军,成了天子身边最为信重的统领,事业上可谓是春风得意。
莫不就是这样,才叫他情路之上如此坎坷么?
“秦夫人~”却是慕容月又叫了一句。
都氏才醒过神来,忙抬起了一抹笑看慕容月,听她道:“按理说你今儿来拜访,我该留下你的。可过没多久我还有场仗要打呢。”
慕容月捏了捏自己的额头,“一会儿要跟着我娘去临阵磨枪了,也不好多留您。”
都氏也很快想起这几日京城的流言,自不敢耽误她的时间,忙告了退。
——
那明夏公主差不少人在京城传了许多消息,打起了舆论战。
百姓们总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何况徐应天这英雄是不折不扣的,英雄自配的上美人,美人为了英雄比试,也无可厚非。
这场比试声势闹的越发浩大,知道的人越多。
若是慕容月后头输了,怕也挡不住众口,徐应天非要违背众意娶她,恐怕还要被骂一句眼瞎呢~
星夜漫漫,月亮高悬于上空。
慕容月靠在徐应天的怀中,手中握着一支花灯的竹柄。
“今年春日怪冷的~”她道,又要将略显冰凉的手往他怀里去揣。
徐应天握着她的手,眸子看着她,“你是怎么想的,真要与她比试这么一场不成?”
慕容月挑眉看着他,“谁说红颜祸水的,这蓝颜太美了不也祸水吗?瞧瞧看,这满京城有这殊荣的也只你一个。”
徐应天:“月儿……”
慕容月佯装生气:“这回还要怪我头上?”
“徐应天,若不是你穿成这样出去勾引人,引来了外头的狂蜂浪蝶,我需要如此?”
徐应天:……
她拉着他靠近她,“不过美人儿放心,绝不将你输出去。”
徐应天:……
“舞技画工,德言容功,你真有把握赢她?”徐应天道。
慕容月挑眉:“不信我?”
徐应天道:“不是不信你,我不想拿咱们的婚事作赌。”
那明夏暗地里搞什么把戏徐应心里清楚。
与月儿的婚事,是他盼了许久的,自然不希望有任何的外力叫它添上任何的不美,他也根本不想与旁的人有丁点的牵扯。
慕容月明白了他的意思,只笑道:“你放心吧。”
“我若不想输,便没有输的时候。”
“何况这大夏小动作不断,今日有明夏,明日再来个东雪公主,什么时候是个头?”慕容月脑袋轻轻磕在他肩上,“得趁早打算次才是啊~”
——
次日天亮,便也到了两人比试之时。
明夏公主那日在宴中所言,虽被许多朝中的官员当成是了女儿家私下的玩笑,可谁料民间的谣言滚火一般旺了起来。
宫中也不由重视了起来。
甚至皇后在前些日子,还专程指派了一个宫中的礼仪嬷嬷,前来教导慕容月一些贵女的礼仪。
不论慕容月是谁,在这种场合输给了明夏公主,她若输了不一定输丈夫,但大渊女子不如大夏的名声,说不定就得传出去。
皇后为天下女子之表率,自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以今日评判,她也指了身边的女官过来,若能寻着个机会帮衬一番慕容月,就帮。
云禾郡主作为皇室郡主,也同她母亲瑞阳公主一起来了。
“母亲,这第一关比的什么,您知道吗?”云禾郡主问道。
“听宫中女官说,比的是行。”瑞阳公主道。
云禾抬起头来,便见几个宫女模样的人,在前方的道上铺了一层白色的香灰,又在道路两旁系了无数的铃铛。
云禾心下了然,又有些担忧,“可比这个,慕容月能赢吗?这种规矩都是从小学的,我现在走都不一定能成呢~
瑞阳公主道:“少给你脸色贴金了,小时候教你规矩的嬷嬷头发险些没掉完。”
“你若是规矩礼仪能拿的出手,这些年来我能这么着急你的婚事?”
云禾嘟嘴,心下却觉得不过是自己幼年不愿意学罢了:再说了,这天底下最重规矩的是皇宫,她又不入宫侍君,练这个做什么?
慕容家的规矩,还没她好呢~
心下正想着呢,却听周围人讨论声不断,却是慕容月来了,那明夏公主也来了。
二人的马车前后脚到的。
两人都被女官引到了前方设好的道路中。
女官指着两旁的铃铛,又分别叫人拿来装满水的杯盏,“庶女走路不可轻浮,也不可动作过大。二位头顶着茶碗,不带动两旁的铃声,茶碗中的茶水不溢出来,行这一关,就算过了。”
明夏公主眸子挑衅的看了一眼慕容月,很快又落那女官头上:“可若我们都通过了,该算谁赢呢?”
女官道:“先通过着即为胜。”
明夏公主轻笑一声,又看一旁慕容月:“三姑娘,承让了。”
慕容月也冲她勾了勾唇。
“以敲锣为令,”一旁女官道。
慕容月与明夏都推后了两步,一旁的小太监举起铜锤,敲打一旁的锣面。
旁边站着的女官快速的往两人头上堆放茶碗。
两人同时迈出步子。
刘姨娘在底下看的焦急,“这行不行啊,以前在家里我也不是没训过她这个,老是走了两步就泛懒,今儿要是为了这个输了,我可得抽她。”
葛氏道:“先别着急,我瞧月儿走的稳呢~”
慕容月走的的确是稳,这样的步子她前世走了不知多少回了,眼睛不需看地便也知前方的路。
“我虽身在大夏,却知总有一日我要进大渊来,所以熟知你们大渊的文字和礼仪,”却听一旁明夏公主道。
慕容月并不转头看她。
明夏继续道:“入京之后,我便听说了徐应天有一个未婚妻,可我并没放在心上。”
借口比试,也早都是已经计划好了的,本就是为自己扬名而已。
唯一在计划之外的,就是这个慕容月,是个惹她生厌的贱人罢了。
“没想到你自小不受宠,竟也能练的如此规矩?”明夏呵一声:“但可惜,你注定沦为我的踏脚石~”她嘴角恶意的笑容闪过,却见一旁走来一个高大男人。
手里一筐篓子打翻,各色鲜艳的蛇从里头爬了出来,静默片刻之后,在场瞧见的贵女莫不尖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