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卿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趣且平凡的人,京城的贵女大多性子高傲,但苏怀卿不是一个谄媚的性子,时间一久婚事便耽搁了下来。
苏家远在京城之外,苏怀卿身为幼子,尽管苏父苏母心中焦急,但也做不了远在京城的小儿子的主儿。
苏怀卿从来没有想到,这般无趣的自己,竟然能遇到那样热烈的太阳。
或许是长生天攒够了他前半生的幸运,所以才让他在后来遇见了乌哈希。
第一眼见到长乐公主的时候,苏怀卿便感受到了胸膛起伏的跳动,他从未见过那般明媚热烈的女子,骄阳一般的笑意加上绝美的脸蛋,几乎一下子便击中了他的心神。
他更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太阳,竟然会成为自己的小妻子。
国子监。
“咱们比不上某些人运气好,因为长了一张好脸蛋,便榜上了公主,从此平步青云。”
在苏怀卿和长乐成亲之后,这样的话,苏怀卿在国子监听到了多次,没办法,当今皇上成了他的岳父,当今太子成了他的大舅哥,皇上和太子也不会允许长乐公主的夫婿只是一个小小的监丞。
应皇后娘娘所言,苏怀卿仍还在国子监任职,只是从原来的小小监丞,变成了国子监的副手,也让苏怀卿从原来的籍籍无名变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
两个月的时间便走完了别人一生的仕途,怎么能不惹人嫉妒,但尽管如此,长乐仍觉得自家皇阿玛小气的不行,
这话苏怀卿都听习惯了,但他身边的小厮却是气愤不已,他们公子乃是当朝驸马,岂容这些人羞辱。
被主子的眼神制止住,那小厮还显得有些气愤。
他们公子明明不是这般趋炎附势的人,偏这群小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天政务的苏怀卿,满心都是自己的小妻子,如何愿意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脚下的步伐走的飞快,同时开口说道,“走吧,先回公主府。”
他和公主成婚之后,便住在了公主府里,倒不是苏家没有给他们置办宅子,但苏怀卿自己的宅院怎么比得上皇上精心为女儿挑选的公主府,他知道自己的小妻子从前是被娇养的,所以并未在这方面为难乌哈希。
反正自己是大男人,被旁人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且苏怀卿本身也不是会在意旁人说法的人。
只是才到了公主府的门口,便看到芝兰姑姑带着太医进门的场景。
见状,苏怀卿心猛地一沉,公主的身子一向康健,怎得今日叫了太医?
见到驸马爷的身影,芝兰很快行了一礼,还未来得及请安,便听到对方着急的开口问道,“芝兰姑姑,怎得请了太医?可是公主身子抱恙?”
听到驸马问起她们公主的身子,芝兰的眼中含着笑意,她们都是眼看着公主长大的,如今公主和驸马能和和美美,她们这个做奴才的自然也高兴。
“这几日公主殿下总说自己身子不痛快,太子妃娘娘得知了此事之后,唯恐宫中皇后娘娘忧心,便让太医过来看一看。”
苏怀卿是知道他的小妻子在宫里有多么得宠的,但听到芝兰说起公主身子不痛快的时候,面上虽是淡定的点了点头,但脚下的动作却是默默加快了几分,很快便来到了正院。
乌哈希出嫁的时候带了不少宫女,如今在正院伺候的奴才是打小便伺候她的那些,自然把她伺候的十分舒坦。。
苏怀卿推开门,便看到了躺在廊下的红衣少女,华丽的贵妃榻上铺着上好的皮毛,宛如缎子一般更衬得少女的皮肤莹莹似玉。
乌哈希听到门口的声音,漂亮的美眸中闪过惊喜,“阿卿。”
听到她的声音,苏怀卿面如星玉的脸上带着笑意,上前开口问道,“听芝兰姑姑说公主身子不适?”
“今日可好?”
苏怀卿清朗的声音,乌哈希十分喜欢,尤其是在卧房沙哑着喊她名字的时候,令乌哈希心动极了。
太子哥哥虽然也好看,但和阿卿到底是不同的。
听到他的声音,乌哈希的眉间便软了几分,娇憨开口,“嫂嫂就是太小题大做了些,不过是秋日里犯困罢了,偏嫂嫂一定要找太医来。”
这天底下也就她敢这般置喙太子妃,不过好在姑嫂二人关系不错,所以乌哈希才敢这般开口。
听到她的话,一旁的芝兰连忙开口,“公主殿下,江太医已经过来了,不如先让江太医诊脉吧,不然江太医也不好向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交差。”
若不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女儿,太子殿下的胞妹,寻常勋贵谁能轻易请到太医院之首。
乌哈希和江城乃是老熟人了,小时候出去玩雪着凉,没少被对方开苦兮兮的汤药,所以看到江城的时候,她的一对秀眉便皱在了一起。
见状,苏怀卿温和开口,“公主明日可要吃城南的酥糖?”
“只要今日让太医诊了脉,那臣明日便给公主买,如何?”
乌哈希很喜欢这些民间的点心,但也不知是不是甜食吃多了,所以牙齿总容易疼,为此苏怀卿和她身边的宫女总是不让她吃甜的。
听到城南的酥糖,乌哈希眉眼弯弯,大眼睛中仅有对方清润的身影,“驸马可要说到做到。”
见对方的眼中只有自己,苏怀卿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干痒了几分,目光触及到对方白嫩纤细的脖颈的时候,下意识地绕开了眼神,本来明亮的眼眸显得有些浑浊。
含笑对着面前的江太医开口说道,“那便劳烦太医诊脉吧。”
见到这位最近在宫中声名鹊起的驸马爷,江城也不敢托大,很是恭敬的开口说道,“驸马爷气了,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说完后,便细细为乌哈希珍着脉象。
长乐公主的脉案,江城作为太医院之首早已熟记于心,约莫片刻之后,他脸上带着喜色起身。
对着乌哈希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微臣恭喜公主殿下,恭喜驸马爷,公主殿下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闻言,不光是苏怀卿愣住了,乌哈希更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小腹,她和驸马爷成也不过两个月,这么说,岂非刚成亲之后,她便有了。
不过想到刚成亲之后的日子,乌哈希的小脸肉眼可见的有些绯红。
只听到江城继续开口说道,“如今公主有孕还不满三月,公主和驸马切不可行房事,孕中要好生养胎。”
若非这对小情侣太过恩爱,公主的孕期反应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听到太医这么说,便是一向淡然自若的苏怀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芝兰给她们解了围,面上带着喜色的开口说道,“太医放心,奴婢们会好生照顾公主的。”
“只是公主孕初期胎像不稳,这几日便不能进宫向皇上和皇后娘娘道喜了,还有劳江太医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声。”
“公主放心,微臣会向皇上和皇后娘娘报喜的。”
此时乌哈希那还听得清她们在说什么,小手颤抖的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这里当真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了吗?
是她和驸马的小生命吗?
见驸马和公主气氛暧昧,芝兰很有眼色的把周围的宫女都撤了下去,只留二人独自相处。
乌哈希还躺在贵妃榻上,见状,苏怀卿便蹲下了身子,俊秀的脸庞直勾勾地盯着乌哈希的小腹。
见他呆愣住的模样,乌哈希忍不住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驸马这是高兴坏了吗?”
她和驸马成亲之后,还未见过对方这副模样呢。
见对方的耳垂都通红,乌哈希便知道一向清冷的驸马爷这是又害羞了。
听到她的调笑声,苏怀卿却是一本正经对着她开口说道,“臣心中十分欣喜。”
苏怀卿的性子便是这般古板无趣,不过乌哈希从他认真的眉眼中便看出了他眼底的缱绻。
见他也不会说些好话来哄自己,乌哈希嘟着小嘴,颇为不满的娇嗔开口,“你别光嘴上说着欣喜,但一点行动都没有。”
“你刚才说的城南的酥糖?”
乌哈希拉长了声音开口,闻言,苏怀卿一字一句地回道,“公主殿下这几日的甜点已经超量了,不过前几日公主殿下让臣画的丹青,臣已经画好了,不如用这个作为给公主殿下的赔罪可好?”
乌哈希知道苏怀卿的丹青一绝,所以缠着对方让他给自己画一副丹青,但偏乌哈希又不是一个能坐得住的性子,苏怀卿虽然答应了她,但一直都未给自己看他画的成品。
听到他这么说,乌哈希那还记得什么酥糖。
当然是驸马给自己画的丹青更为要紧,连忙拉住了对方的衣袖,着急的开口说道,“一言为定,这次你可不能诓骗我了。”
见她嘴唇红润,如盛夏娇艳欲滴的红樱桃,苏怀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红唇,声音也比之前沙哑了许多。
“臣不敢。”
简单的三个字被他说的无比缠绵悱恻,倒是让乌哈希红了脸,一下子放开了他的袖子,凶巴巴的开口,“你盯着本公主做什么?”
“当心本公主惩罚你。”
知道自己的小妻子是什么样的性子,苏怀卿也不敢使劲逗她,毕竟刚才太医的话还言犹在耳,胸膛鼓鼓的情绪撺掇着他的心绪,在乌哈希的脸蛋落下轻柔的一吻之后,蹲在她的跟前,盯着她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公主殿下不论如何惩罚臣,臣都甘之如饴。”
因为你才是我人生中的太阳。
乌哈希总觉得苏怀卿的眼睛盯着她的时候,彷佛有魔力一般,每次看到驸马这样的眼神,她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被他直勾勾地盯着,乌哈希也如被蛊惑了一般,直勾勾地便吻了上去。
感受到唇齿的相依,两人更加心动,直到听到芝兰用力咳嗽的声音,两人这才红着脸分开。
公主和驸马幸福甜蜜,这点公主府的人都十分清楚,这也是驸马爷在公主府有地位的主要原因。
芝兰便是怕小两口擦枪走火,所以约么着时间到了,这才进来看了一眼,好在她进来看了,不然岂不是对皇后娘娘的外孙不负责任。
“公主殿下,驸马爷,小厨房的膳食已经做好了,可要现在用膳吗?”
见芝兰一本正经的开口,还是乌哈希先反应了过来,清了清嗓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应了一声。
当她有孕的消息传到宫中之后,最先到来的,便是各路的赏赐。
作为皇后娘娘嫡出的公主,又被皇上嫁在了京中,如今得知公主有孕,她的那些庶母们自然要送来贺礼。
然而最贵重的还是皇上、皇后和太子府的礼品。
看着养胎的补品都要把库房堆满了,苏怀卿对小妻子的得宠程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同时皇后娘娘唯恐旁人管不了乌哈希,还特意让身边懂医术的沉香来了公主府伺候。
沉香姑姑来的十分及时,可算是解了苏怀卿的忧愁。
乌哈希性子娇气,有孕之后便更娇气了,尽管知道驸马白日要上值,但等驸马下值的时候,她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撒娇也好,发脾气也罢,都冲着苏怀卿一人。
便是她身边的芝兰和崔槿汐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如今公主的脾气,可真是一句话不合适,便哭天抹泪的,旁人不用膳也就算了,但公主有着双身子,若是不用膳,身子可怎么受得了。
听到驸马温声细语的哄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厌烦,便是芝兰心中都十分动容。
这样的日子若换了旁人,便是几天都难以忍受,但这几个月,苏怀卿都是这么过来的。
“好了,都哭成小花猫了,如今可能出去用膳了?”
感受到帘子外芝兰姑姑的眼神,乌哈希还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扯着苏怀卿的衣袖,声音娇娇的开口,“阿卿,是不是我太任性了?”
听到她的话,苏怀卿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依旧温和,“殿下怀着臣的孩子,便是怎么对臣都无妨,只要公主安乐就好。”
他的小妻子就应当如同太阳一般无忧无虑,况且旁人觉得难以忍受的事情,对苏怀卿来说也是甜蜜的烦恼,谁让他甘之如饴呢。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