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剪秋准备拿着软垫铺上了,年世兰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福晋,笑着开口说道。
“福晋见谅,妾身自受伤后还需日日服药,如今到了时辰回蘅芜院喝药了,便不在福晋这里打扰了。”
面上虽是这么说着,但礼却行的规范,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她今日虽然是福晋院里来的最晚的,却是刚好踩着时间来的,也恭敬的给福晋敬了茶,任谁也没办法说她不敬福晋。
宜修倒是宁愿年世兰是个一点礼数都不懂、嚣张跋扈的人,这样爷才会对她慢慢失望。
但今日这样看来,对方也不是一个蠢的。
年世兰行完一礼要转身时,看着坐在左侧的李静言,她抱着三阿哥此时倒是装作哑巴。
但对方既然想让她没面子了,年世兰自然不会对她气。
“这位便是李侧福晋吧,三阿哥果然冰雪可爱,妹妹倒是羡慕姐姐有这雍亲王府唯一的阿哥。”
年世兰的语气着重体现在“唯一”二字上,这个蠢货在福晋面前抱着孩子过来,果然是蠢极了。
“只是皇家到底尊卑有序,姐姐明日别再坐错位置了。”
古代以左为尊,她是有封号的侧福晋,自然比李氏高半级,这左边的位置自然是她的。
福晋还想装作不知道。
若剪秋放了软垫,她坐下之后,这府里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看轻她呢。
福晋以为她年轻,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殊不知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的华妃娘娘,岂能不懂。
昭侧福晋走了,其他的人也没了看戏的心情。
福晋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李静言。
目光落到三阿哥身上,开口说道,“李妹妹,既然年妹妹如此说了,下回请安你便换个地方吧。”
“其实,坐左或右按照本福晋说也是无妨的,计较那么多也伤了姐妹间的和气。”
“毕竟你比她入府早,又生了三阿哥,按道理说这位置你也坐得。”
“但她毕竟比你多了个封号,若真计较起来,你做姐姐的就让让她吧。”
听到福晋语气颇为难,李静言心中的怒火一节比一节高。
此时后院的人还没走全,被人直不楞登的这般开口说。
李静言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烧得慌。
她本以为年氏年轻,吃了这个哑巴亏也不会说什么。
没成想对方竟是连福晋的面子都不给。
“是,福晋,妾身知道了。”
见李静言脸色难看,福晋又缓和了一番语气。
开口劝了一句,“年妹妹还年轻,一时年轻气盛也是有的,你是府里的老人了,日子还长,多相处相处也就和睦了。”
听到福晋这么说,李静言也知道继续坐在这儿也是徒增别人笑话了。
当时抱着三阿哥便起身行了个礼,“福晋说的是,府里日子还长,嫔妾自然会好生和昭侧福晋相处的。”
李氏为人莽撞,今日被年世兰如此下了面子,能忍下这口气才怪,见李氏眼中目露寒光,福晋坐在上首笑着目送她们离开。
年世兰被颂芝搀扶着回了蘅芜院,一早晨的功夫,沉香便在院子里找到了好些脏东西。
沉香本就是年府给她培养的贴身丫鬟,精通医术和后院阴私,看着自己的桌子腿都被人夹杂了红花的粉末,年世兰真是气笑了。
她这一世多了个封号,到底是让福晋更疯了。
“把这些东西都登记了放在库房里,午膳便迟些用吧。”
年世兰昨夜被胤禛折腾的够呛,若不是今日是第一次去福晋的院子里请安,她说什么都不去了。
如今神思倦怠,只想好好睡一觉。
等胤禛下值回府,便看到了在前院等着的翠果,李氏今日在前院吃了那么大的亏,自然要找爷告状的。
“爷,三阿哥想阿玛了,侧福晋请您过去看看。”
后院女人争宠的把戏无非就是哪几个,生病了、孩子生病了、孩子想他了。
只不过昔日府里只有三阿哥一个子嗣,所以李氏截宠日日都能成功。
但今早福晋院子里的事情他已经听苏培盛说起过了,李氏坐在了世兰的位置上,气的那小妮子连坐都没坐便回了蘅芜院。
想到这里,便沉声开口。
“苏培盛,去李侧福晋的院子里传话,就说爷觉得她照顾三阿哥有功,特赏她抄写法华经二十遍,就当替宫里的额娘祈福了。”
胤禛此言一出,连翠果都傻眼了。
爷既觉得她们侧福晋有功,为何不去看看,反倒是让侧福晋抄经。
苏培盛看她一脸呆愣的样子,只觉得李侧福晋不是个聪明人,周遭伺候的人也不是机灵的。
还真以为爷那是赏赐,分明就是在说李侧福晋不懂规矩,让她抄佛经静静心呢。
被苏培盛扯了扯衣袖,翠果这才跪下替主子谢恩。
只是她还没起身,主子爷便往蘅芜院去了。
见她还想说什么,苏培盛便连忙拉住了翠果。
“行了,还想惹爷生气不成,赶紧让侧福晋把二十遍法华经抄了,不然就别想让爷再去你们院子了。”
听到主子爷身边的苏培盛这么开口,翠果一肚子的话也憋了回去。
明明她们侧福晋委屈的不行也,怎么爷还偏偏这般宠着蘅芜院。
胤禛人才到蘅芜院的门口,便听见颂芝苦口婆心的正在劝,“侧福晋,您多少吃些东西吧。”
沉香端着药,颂芝端着饭,见状胤禛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前在木兰围场的时候,他便没少见年世兰身边的奴婢哄着她吃药,没成想今日竟是连饭都不吃了。
想着太医之前的嘱咐,胤禛脸色有些黑。
才一见到他,本来坐在位子上的年世兰倒像是小风筝一般迅速的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一旁的苏培盛见状,默默的退了下去。
心中暗道,这府里到底还是变天了,若是旁人这般放肆,恐怕爷早就生气了,唯独昭侧福晋如此,爷还好生拥着人进屋了。
“爷~”
年世兰的声音娇娇软软,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像是把心头的委屈都说尽了。
见状,胤禛嘴角便浮起了一阵笑意。
在福晋的院子里那般不服输,怎么到了他这里,便成了这般小可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