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上一世,她也是知道没炭过冬和受人欺凌是什么滋味,也得好好感谢那位皇后娘娘,不然她怎么会知道雪中送炭的多能收买人心呢。
陆鸢本以为这个冬天她真的会冻死在这冰冷的延禧宫。
没想到第一个对自己伸出善意的,竟然是那个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安贵人。
“劳烦木槿姑娘跑这一趟,若是没有安姐姐,我怕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过这个冬天呢。”
感受到屋子里和外面差不多的温度,木槿站在这儿一会儿都觉得冰凉,这陆答应倒是也可怜。
“小主身边伺候的人呢?”
看着她屋内也没有丫鬟,木槿便开口问了一句。
“左不过我这里也没什么差事,便没让他们待在屋子里伺候。”
奴大欺主,这宫里不得宠的主子,过的连奴才都不如。
“陆答应就是性子太好了些,若是奴才不得用,大可回了内务府,送来新的就是。”
木槿说的雷厉风行,难得的陆鸢听出了她话中的维护之意。
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若是她身边也有这么一个维护自己的人,也不会过的这么凄惨吧。
“我们小主让奴婢转告陆答应,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若是陆答应有心,可向皇后娘娘请安,至于今日之举还是多谢那日陆答应在御花园帮了我们小主了。”
安陵容本不是主位娘娘,贸然给别宫的答应送东西,难免有越位之嫌。
所以才让木槿随便找了个理由。
至于她在御花园究竟有没有遇见陆鸢,谁又说得清呢。
陆鸢知道,安陵容此举也是好心,更是给自己留了面子。
“妹妹也是举手之劳,安姐姐真是气了。”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木槿便风风火火的又回了咸福宫。
倒是木槿离开之后,隔壁的夏冬春便立刻冒了出来。
看着屋内的两筐炭,手帕抿着嘴嘲讽的开口,“原来陆答应连过冬的炭火都没有啊,真是可怜,你不是和沈贵人一向交好吗?怎么沈贵人只顾着莞常在,倒是把你给忘了吗?”
夏冬春一向不喜欢这个小门小户的陆鸢。
在她看来,陆鸢和沈眉庄交好,自然就是想扒着沈眉庄,没得让人看不上眼。
日常就要被夏冬春奚落的陆鸢接受良好,淡淡的回了句‘多谢秋常在关心’之后,便利落的关上了门。
安陵容给陆鸢送炭一回事,在宫里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但掌管后宫的皇后又怎会不知。
“娘娘,那我们还用去延禧宫吗?”
剪秋站在皇后身边开口问道。
“已经有人做了这件事,我们就算再做也只是东施效颦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只不过安贵人此举,倒是让沈贵人有些无地自容呢。”
听到皇后这么说,剪秋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几日,安陵容给陆答应送炭火的事情便传遍了六宫。
华妃不咸不淡的处理了内务府的几个宫人之后,便给众人交了差。
这宫里被磋磨的主子多了,只不过安陵容得宠,所以陆鸢的事才被翻了出来。
内务府的首领太监是华妃的远亲,华妃又奉旨协理六宫,自然华妃不会为了一个区区的小答应,而让自己的钱袋子伤筋动骨。
假装处理了几个人,给皇上交了差,又给陆鸢送了些补偿的东西,这件事就算是完了。
宫里面,除了有好事的人说了两句‘安贵人还真是伪善’之外,安陵容倒是也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但沈眉庄那边就没那么好过呢。
本就是年关,华妃忙着处理年宴,猛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自然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沈眉庄身上。
“本宫一向听说沈贵人和陆答应亲厚,怎么陆答应都过的这般艰难了,沈贵人也没和本宫提一句呢?”
华妃嘴角的笑意嘲讽之意满满。
沈眉庄被噎了一句,“娘娘公务繁忙,嫔妾不敢让娘娘为这等小事烦心。”
“行了,本宫今日也乏了,倒是沈贵人,做人做事可别诛灭了自己的良心才好。”
华妃看到沈眉庄,便想起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她也是把端妃当成姐妹。
所以才在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喝下了端妃送来的装满红花的保胎药。
可怜她的孩子,明明还有两个多月就能出生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越发悲凉还有恨。
真是可笑,这宫里哪来的什么真情,哪来的什么姐妹!
其实,就算沈眉庄真的告诉了华妃陆鸢被内务府苛待,华妃也不会帮她。
本就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不使绊子就算是好的了,怎么还能指望敌营给你帮忙呢。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话确是莫名的从翊坤宫传了出去。
陆鸢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的遭遇,原来在沈姐姐这里,只是一件‘小事’啊。
这还亏得夏冬春专门过来嘲讽自己,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姐姐原来对自己是这般的好。
“陆妹妹。”
沈眉庄既得知了陆鸢的事,那于情于理都得来看望一番,不然岂不是做实了宫中的流言。
陆鸢还是一如往常露出了个恬淡的笑意。
“眉姐姐,你怎么过来了?今日不用去华妃宫里吗?”
她和莞常在一样都唤沈眉庄为眉姐姐,但一向都是她去储秀宫找对方,沈眉庄这还是第一次踏足延禧宫呢。
看着陆鸢一如往常的反应,沈眉庄倒是松了一口气。
“华妃娘娘说身子乏了,便早放我离开了,倒是你被宫人欺负怎么不告诉我和嬛儿呢。”
陆鸢在心里暗暗唾弃,平日里她也没少往储秀宫跑,也没见对方关心。
只不过她却是最知道如何才能让对方同情的,“眉姐姐,你是知道的,鸢儿家世不显,又不得皇上宠爱,也难怪她们都看不上我。”
果不其然,听到陆鸢这么说,沈眉庄当即就表态。
“岂有此理,你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妃嫔,哪有让奴才作践的道理,我这就回了皇后,把他们都打发到慎刑司去。”
听到她这么说,陆鸢自顾自的低下头没再说话。
“倒是你什么时候和安贵人有了来往?”
听到她这么问,陆鸢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转瞬即逝,没让对方看见。
说什么是关心她,恐怕这句话才是沈眉庄今日来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