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
“有种药材涂抹在身上,身上会起红疹,太子妃到时候您再假装腹痛难忍,臣自当巧妙夸大病症,使之看似凶险异常……最重要的是这药草绝对不会影响到腹中胎儿。”
孟莞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细长的眉梢轻挑:“此法,甚合我意。
心中暗自盘算,此番定要借这计策,让那温黛黛彻底失去太子殿下的庇护。
文秀婉虽然劝她忍耐,可是宫中发生的这一切事宜,却让她无法再忍下去。
转头,太医便将此事告知了冷诗芸,毕竟有把柄在侯府手上,他若是不说,后果更为严重。
冷诗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只能速速将此事通报给姜念薇知晓。
小太监消息传递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研究炼丹炉的使用方式。
其实她对炼丹这种事一无所知,只是按照书上所写做样子。
她给了小太监赏银之后,打开了纸条,看到了上面的内容,轻笑一声,原来孟莞然真的已经沉不住气了。
“小公公,你先等我一下,帮我将这纸条带出去。”
消息很快便传递到了温黛黛的手中,心中暗忖:“这激将之法,倒是未负我望,,然,她之狠厉,于我而言,不过是云泥之别,我温黛黛,自是更胜一筹。”
她的贴身侍女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一名负责清扫的小太监,趁着寝宫之内静谧无人之际,鬼祟地穿梭于花园之中,似乎在隐秘处藏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侍女悄然上前,一番细查后,回禀道:“公主,奴婢已经将那小太监藏的东西找了出来,是一包草药。”
温黛黛闻言,眸光微敛,只轻轻一瞥,便似已洞悉一切,“想来,那便是姜姑娘提及的那味含有剧毒之草药了。你且小心行事,将其处理掉,莫让旁人察觉。”
“遵命。”
“此外,”温黛黛话锋一转:“料想不久,便会有人循迹而来,进行搜查,我命你准备的那碗汤药,此刻可已妥当?”
侍女躬身答道:“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公主……这汤药喝了以后,您以后便有可能再也无法怀孕了。”
温黛黛轻蔑一笑:“我从未有过将百里赫的骨血孕育于世的念头,他的存在,于我而言,唯有厌恶与不适,此番变故,倒也算得上是一种解脱,彻底了断了这桩孽缘。”
她轻抚过尚显平坦的小腹,孟莞然还想要留下孩子,可是她……可是舍得舍弃这个孩子的。
果然如她所料,一个时辰之后,宫里面便传来了消息,孟莞然身上莫名起了红疹,腹中疼痛难耐,请了太医诊治,太医神色凝重地宣告,此乃长期饮食中暗藏毒素所致,怕是有人要谋害皇嗣。
孟莞然如今正躺在百里赫的怀中哭诉:“殿下,何人竟如此狠毒,欲置臣妾与腹中孩儿于死地?好疼真的好疼啊。”
这谋害皇嗣是大事,百里赫也不敢掉以轻心,安抚着怀中的美人:“你放心,孤一定会彻查此事的!”
整个宫里人人自危,孟莞然的嬷嬷率众侍卫浩浩荡荡地逼进了温黛黛的寝宫。
“众侍卫听令,即刻搜查温侧妃居所,务必细致入微,勿让任何蛛丝马迹逃脱,尤其是那等致人于死地的毒药!”
温黛黛没有丝毫慌乱,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你们有何权利搜查我的寝宫?”
领头的嬷嬷闻言,语气中夹杂傲慢:“温侧妃息怒,奴婢深知此举冒犯,但事出有因,不得不从,有人目睹您宫中的侍女行踪诡秘,此事非同小可,奴婢等也不过是依令行事,还望侧妃娘娘体恤,暂且退避,以免伤了和气。”
温黛黛直接让开:“好,你们查吧!若是查到什么,我自该谢罪,若是没有,你们可是要受罚的!”
她非但未加阻拦,反倒是悠然自得地坐于一侧,轻抿香茗,那神态自若,仿佛周遭的风云变幻皆与她无丝毫干系,一派云淡风轻之姿。
“嬷嬷,您瞧那榕树荫下的泥土,略显疏松,不似寻常,仿佛是有人方才动过手脚。”
嬷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哦?如此说来,倒真有几分蹊跷。”
“温侧妃,你如此大胆,竟敢谋害皇嗣!万一太子妃有个闪失,若太子妃有任何不测,你便是那罪无可赦之人,必当以命相抵。”
温黛黛假装一脸害怕,“嬷嬷,千万不要!我没有藏毒药,真的没有。”
她真的情真意切,无比凄凉,连自己都差点要相信了。
说罢,她挣扎着欲起身,上前解释,却不料,那领头的嬷嬷动作更为迅猛,一记力道将她重重推倒在地。
温黛黛的身躯无力地摔落在冰冷的石板上,紧接着,一抹刺目的鲜红自她身下蔓延,她虚弱地喊道:“救命!救命啊!”
此时百里赫正被孟莞然的侍女引到了此处,本意是揭露孟黛黛藏匿毒草的阴谋,让他亲眼见证温黛黛的恶毒。
如今他却看到温黛黛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一旁,那嬷嬷面容扭曲,言辞尖刻,如同利刃般刺向已无力反驳的温黛黛:“你这不知羞耻的狐媚子,装什么柔弱!我只不过轻轻一碰,你怎就如此不堪一击?”
百里赫的心猛地一揪,他迅速上前,将温黛黛那瘦弱的身躯轻轻揽入怀中:“住口!你没有资格说话!速去请太医!”
温黛黛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脸上还带病态的美感:“殿下,臣妾实则未曾……未曾藏匿任何毒物,望殿下明鉴。”
那嬷嬷却是不肯善罢甘休,言辞凿凿,企图动摇太子的心志:“太子殿下,您万不可被这等伎俩蒙蔽了双眼,正是她,对太子妃娘娘下了毒手!您若不信,且看,他们已从地下掘出了‘罪证’,速速呈上便是。”
然而,侍卫们所呈上的,并非想象中致人死地的草药,而是一坛不起眼的腌菜。
那嬷嬷只觉不可思议:“怎么会?”
温黛黛解释道:“殿下,臣妾近日亦怀有身孕,只是尚未及向您禀报,孕期之中,时常感到胃腹不适,故而这腌菜,实为臣妾自寻的解馋之物,以缓不时之需。”
她适时地,宛如晨露般轻盈地滑落几滴晶莹,恰到好处地添了几分哀婉之色。
百里赫目睹着寝宫被这群人肆意翻搅得一片狼藉,胸中陡然腾起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
他猛地站起,步伐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脚重重踹在那嬷嬷身上,力度之大,似要将满腔怒火尽数倾泻。
“若今日温侧妃有丝毫闪失,我定将尔等悉数活埋,以儆效尤!”
言罢,他转身,如同守护珍宝的勇士,将温黛黛紧紧揽入怀中,步伐坚定地步入寝宫深处。
而她,于那怀抱之中,绽放一抹狡黠而得逞的微笑。
孟莞然不敢下重药,可是她敢啊,即便知晓此举或会伤及自身根本,她也未曾有丝毫退缩。
在她看来,行事若总被重重顾虑所缚,只会让机会从指缝间溜走,留下可供他人拿捏的软肋。
一位须发皆白、经验丰富的太医缓缓收回搭在温侧妃皓腕上的手指,神色凝重,语带哀戚:“太子殿下,微臣斗胆直言,温侧妃腹中的龙裔,恐怕已是回天乏术。”
温黛黛闻言,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她紧紧攥着绣帕,悲痛欲绝:“我那未及见天日的孩子啊,娘亲该如何是好……呜呜……”
哭声在空旷的寝宫内回荡,更添几分凄凉,“殿下,臣妾是真心喜欢您,想与您度过余生,臣妾为了您改变了那么多,可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求殿下做主啊!”
百里赫脸色一沉,他虽然宠幸温黛黛,却也清楚,他们两个的孩子是不应该出生的。
太医低头,继续说道:“殿下,温侧妃的身体已遭重创,据微臣诊断,应是长期服下了绝育之药,其后果……怕是此生再难有孕。”
孟莞然还在宫中等着消息,她相信经过她的精妙布局,这一次一定能成功。
这几日来,为了这场“病”的逼真,她不惜以身试苦,粒米未沾,任由身体虚弱至极,此刻心情一好,连腹中也觉得饥饿起来。
不一会儿,她已经吃了两碗清粥小菜,却还是不满足:“来人!给本宫端一些糕点过来!”
宫中却无人回应,孟莞然顿觉奇怪,正要发怒,却听到了百里赫的声音:
呵,太子妃这番雅兴,倒是难得一见。方才还见您弱柳扶风,似病中之人,转瞬间便神采奕奕,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孟莞然闻言,心中惊疑交加,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温婉的姿态,暗自思量:侍女分明报说太子正忙于温侧妃寝宫的中毒疑云,怎会如此神速便至?
她轻咬下唇,轻声细语道:“殿下言重了,臣妾不过是腹中饥饿难耐。”
“孤看你不是腹中饥饿,而是满肚子的坏水!若不是看在你坏了皇嗣的份上,孤定要好好惩治你!你竟然敢勾结一帮手下欺骗于孤!温侧妃遭你毒手,境遇凄凉,令人扼腕。孟莞然,你之手段,委实令人惊骇,孤往昔竟是眼拙,未曾窥见你心底之狠辣与阴鸷!今日之局,方显你本性之恶,孤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