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景逸的神色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语气迟疑,“此事……我确实不知,要不我运作一下塞个人进御史台探探情况?”
木锦之闻言,眉头轻轻蹙起,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外,“嗯?殿下先前并未想过在御史台安插人手吗?”
她心中暗道,工部那般铜墙铁壁之地,自己尚且能巧妙地安插人手,而御史台,那个看似门户大开、实则暗流涌动的地方,自己竟未曾布局一子,实属疏忽。
上官景逸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诉说的,淡淡开口,“母凰改未登记前在御史台安插过人,而且御史台非科举不纳新,更何况她们有些太过莽撞,怕安插了人进去被她们给连累了。”
木锦之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脑海中快速盘算着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嗯”。
随即又补充道,“殿下不必为此过于费心,世间万物,皆有定数,顺其自然便是。”
上官景逸未再多言,只是眼神不经意间掠过门口,捕捉到一抹细微的人影晃动。
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侍女前去开门,能跟随上官景逸留在这屋子里的随从,自然是她的心腹。
上官景逸一个手势,那侍女心领神会,步伐轻盈,迅速行至门前,轻轻推开了门扉。
一开门,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的酒楼掌柜。
“张掌柜?”侍女见到来人,微微侧身,让张掌柜暴露在上官景逸和木锦之面前。
“进来说吧。”
上官景逸见到张掌柜此时过来,想来也就是刚才她刚到时,所说的菜谱一事。
她侧头望向木锦之,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听张掌柜说,你带来了一份新菜谱?”
“是臣这个月新想起来的一道菜,司徒曦先前说只要是新菜谱她这里都要,我就拿来给掌柜的看一看。”
上官景逸点了点头,并未多言,看向站在面前的张掌柜。
张掌柜感受到殿下那审视的目光,心中一凛,连忙拱手行礼,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小的已将菜谱呈给两位主厨过目,他们一致认为,这道菜虽制作繁琐,但若做得精妙,定能成为名扬四海的美味佳肴。”
木锦之闻言,眉梢轻扬,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那便直接说吧,你打算出多少价钱?我这官袍在身,不宜久留。”
张掌柜偷偷瞄了一眼上官景逸,然后缓缓伸出五根手指。
木锦之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五百两?这似乎少了些吧?”
张掌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连连摆手,一脸焦急地解释道,“不不不,木大人误会了。小的与两位主厨商议后,决定,如果大人愿意将这份菜谱独家授予我们酒楼,我们愿意以五十两黄金相购。”
“五十两黄金!”
木锦之的声音里满是惊讶,她没想到这份菜谱竟能卖出如此高价。
先前还暗自腹诽张掌柜小气,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显得小家子气了。
上官景逸对此并无异议,酒楼虽是她借用,但生意终究是司徒家的。
张掌柜作为司徒皖的心腹,涉及钱财之事,她自然不愿轻易插手。
见木锦之对价格满意,张掌柜立刻转身走向书桌,迅速备好笔墨纸砚,写下两份契书,盖好章后,恭敬地递给木锦之签字。
大额交易,立下字据,这是张掌柜一贯的行事原则,即便是与东家和大殿下有关联的人,也不例外。
木锦之接过契书,仔细审阅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将其中一份递还给张掌柜。
交易完成,张掌柜从怀中掏出五张十两黄金面额的钱票,恭敬地递给木锦之。
一手交钱,一手交契书,这场交易就此圆满落幕。
“小人见木大人身着官袍,料想大人不会在此久留,便吩咐厨房准备了些佳肴,装入餐盒,已让木雁侍女陪同送往马车上了。”
木锦之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微笑着说道,“如此,便多谢张掌柜了。”
“大人气了,小的先行告退。”张掌柜说完,便躬身退出房间,留下上官景逸与木锦之二人。
上官景逸目送张掌柜离开后,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木锦之,“没想到锦之手中还有如此珍贵的菜谱,这张掌柜的为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能让她如此激动,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木锦之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谦逊与自得,他将手中的钱票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收入怀中,“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哪里比得上殿下您的宏图大业。”
“这话说的可不对,你啊,如今可是这京都,最炙手可热的名人了。”上官景逸忽然想起来木锦之还未娶夫郎,笑着调侃道,“只怕是用不上两日,就会有人来打探我们木侍郎的后宅之事了。”
木锦之眨了眨眼,连连摆手,“殿下也不是不知,臣这初入工部,满心满眼都是如何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如何为国效力。一天到晚,忙得连轴转,这一个月每天都睡不上两三个时辰,忙得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若不是管家时时提醒着,怕是府上早就去了大夫了。”
说到此处,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而且臣马上就要下南江去制盐了,这等重任在肩,怎敢有丝毫懈怠?这时候娶了夫郎,不是让人家白白招人指点吗?还是不了不了。”
上官景逸听她如此说,心中莫名涌起一股认同感,语气中满是真挚的关怀,轻声安慰道,“你这功绩也有了不少,有时候还是要休息身体,你要是这时候累倒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木锦之闻言,心中一阵感动,却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平日里虽然看起来是窝在书房里搞研究,但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空间里悠闲地睡觉、看书、练字,远没有她说的那么忙碌。
只是,她也不是傻子,如此好表现一波的时刻她怎会错过,此时不装更待何时?
于是,她故作感动地拱手作揖,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臣晓得的,等制盐一事完了,就去请旨,好生歇下一歇。”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决绝与期待,仿佛真的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上官景逸看着她那真挚的模样,心中却有些迷茫。
她感觉自己又没跟上面前之人的思绪,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想:她这怎么忽然就跳转到要去请旨休息的地步了?不过,仔细想来,她一天只睡三个时辰,不怎么吃饭,天天忙碌,等手中的事情都忙完,确实是需要好好歇一歇。
想到这里,上官景逸也不禁有些感慨。她自己不也是如此吗?为了那太女之位,整日里忙碌奔波,有时候连顿饭都吃不上。要不,等她坐上太女之位,也好好歇一歇?
然而,这些想法也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就直接抛之脑后了。
等她当了太女手中的事情只会更多,哪里能像木锦之这样,有时间给她休息放松。
上官景逸如何想的木锦之也不太懂,她惦记着酒楼的饭菜,二人又交谈了几句,木锦之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马车上,木锦之迫不及待的打开餐盒,看了看里面的菜肴,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是张掌柜在向她示好。
回到府邸,木锦之让人将钱晓晓叫来,让他将这五十两黄金存入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