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的是扩音,堂叔一激动,抢来了手机,“你们这些吃着公粮,又不办事的狗杂碎”
还没说完,就传来嘟嘟的声音,他又骂了几句,看得出来,堂叔也挺无奈,他只是个退休的小村官,在云城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们出去吧,我单独陪陪栋梁。”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摆摆手。
我和茜姐只能离开了病房,到医院的空地散散步,茜姐面色凝重,跟我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免得被看到,“耀文,万一你堂叔知道了怎么办?”
其实,我也挺无助,一般人死之前,都有一小段回光返照的时间,搞不好表哥联想到了真相,我对茜姐的真切关怀,实在有些越线,前阵子在电影院的卫生间,他还严肃的质问我,那一刻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实在不行,我带你远走高飞,或者跟表哥离婚,那样你就成了自由身。”我微微沉吟,给出了两个选择。
“恩,就怕你堂叔咬着这孩子不放,我想的是,回头糊弄他,孩子已经打掉了,这样好处理些,反正还没显怀。”茜姐还是挺机智的。
我点了点头,算认可了,当然,这是最坏的假设。
过了个把小时,我们买了些吃的,送到了病房,堂叔还是一言不发,虽然表哥不争气,至少是他的亲儿子,这心痛也能理解。
堂叔沉默了好久,突然问茜姐,小两口这几年有多少存款,茜姐说一分不剩了,堂叔根本不信,以为茜姐想独吞财产,一下激起了她眼泪,说表哥拿走了她的小金库,现在就剩两三万了。
堂叔倒也没生气,微眯着眼,“哦,看来你挺委屈的,那你说说看,这孩子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堂叔莫非觉察到了什么,妈呀,要疯了要疯了,表哥难道生死弥留之际,要拉一个垫背的?绝对有这个可能,尽管我帮他承担了一百多万的债务,可表哥不见得有多感激我,如果他猜出来,是我绿了他,很可能借此机会鱼死网破。
“什么啊,我不懂你的意思。”茜姐面露疑惑,还比较淡定,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像我一样心乱如麻。
“呵呵,到了这个份上,还想瞒着我?是不是以为老子好糊弄!”堂叔气得站起身来,那种小村官的威严显露出来,以前的我,还是很怕堂叔的,好歹他是村子里的大人物,但来到云城,我连局首都接触到了,自然能够面色如常,就怕茜姐受不了压力,她有了身孕,情绪波动太大,会有一些负面影响。
茜姐沉默不语,不过到了这个节骨眼,真的不好否认,表哥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堂叔一副证据确凿的表情,实在压力山大,茜姐又不善于撒谎,沉默就是最佳的表达。
我的心砰砰直跳,好像随时要蹦出来一样,完蛋了,今天注定是个充满悲剧的日子,堂叔简装,越发的理直气壮,“怎么,无话可说了是吗?刚才你们出去的时候,我特地找医生过来,进行了专门的检查,栋梁根本就没有生孩子的能力,拿什么怀孕?你个不知廉耻的臊货,到底怀了谁的孩子?!”
这个时候,我也是一声不吭,庆幸的是,堂叔没有往我身上看,他还是很相信我的,毕竟看着我长大,对于这种道德伦理的枷锁,我可是相当保守的,村里那么多熊孩子,偷女人裤衩子啥的,就我最正经,除了表哥诬陷我的,压根就没有这类前科。
茜姐脸色发白,我想要劝劝堂叔,又不知从何说起,不过以茜姐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不至于惧怕他,这表面功夫要做足,不然只会引起堂叔的猜想。
她哭的更凶,索性告诉堂叔,其中的始末缘由,表哥拿卖房子来威胁茜姐怀孕,她迫于无奈,就去医院借助精子库,做了试管婴儿。
起初堂叔还不信,茜姐干脆打开手机,翻出来了表哥的聊天记录,还有一大堆截图,正巧,表哥手机上,也是一模一样的记录,这些可谓是铁证如山,堂叔直接哑口无言了,气的是吹胡子瞪眼,一个劲骂表哥是逆子,但到了这一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
果然,茜姐还是机智啊,我都吓尿了,还以为要东窗事发,但她涨生生圆了谎,还揭露了表哥的丑陋面。
“哼,他折磨我几年了,一直包容着他,还有那二十多万,我无条件给了他,说要还钱我,现在变成这样,看来只有你这个父亲还了。”茜姐冷哼一声,有点翻身做主的感觉,给堂主看了转账记录。
“啊,小茜,别别别,我以为是你瞒着栋梁偷人,咳,你们好歹夫妻一场,别谈钱,这东西太伤感情,我都被他忽悠了三十万的棺材本,哎,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活。”堂叔连忙摆手,生怕茜姐较真。
我有点哭笑不得,不愧是冰茜聪明的茜姐,对我来说,万分头疼的事,不仅巧妙的化解了,还换来堂叔一顿哄。
果然,接下来的局面,就像医生说的那样,表哥状态逐渐的恶化,都说不出话了,眼神直勾勾看着天花板,有些瘆得慌,他眼底透露着一抹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