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孙柳柳脚下用滑，身子向后一仰，装在一旁的的桌子上，倒吸一口气凉气，捂着被撞的发麻的手肘，半响都没说话。
久久的沉默之后，她才干涩的挤出几个字，“你别闹了！”
顾箫偏过头，不肯看她。
孙柳柳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短短这几天，她憔悴的不成样子，眼底一片青黑，走路时瞧着都有几分打摆子。
常小娥冷眼瞧着，对孙柳柳的纠结心痛视若无睹。
用苦肉计也要看人。
推开孙柳柳，她走到顾箫面前，目光凉凉，忽然猛地伸手打了个她一个耳光。
顾箫被打的脸一偏，一脸懵圈的看着她，眼底茫然不敢置信。
常小娥竟然敢打她?
“我忍你很久了！”常小娥冷笑道，扬手又给了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听得人脸疼。
“你不想活就干脆一点，绝什么食啊！”
拍拍手，身后的丫鬟送上来三样东西。
毒药，白绸，匕首。
常小娥抬抬下巴，“自己挑一个吧！”
顾箫还没从被打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就看到这三样东西扔到面前，心一跳，抬头恨恨的瞪着她。
“逼死我，她就高枕无忧了?”
“做梦！”许久没喝水，声音干涩暗哑，带着满满的恨意。
“我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常小娥嗤笑连连，不以为然，“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你就算死了，又能怎么样?”
“等你死了，到时候我怎么说都可以！”
“我心情好，就说你得急病去了，我心情不好，就找个丫鬟假扮你私奔，要不然，干脆收养姑娘顶替你好了！”
“真这样的话，以后这顾家，怕是没几个人记得你了！”常小娥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棒。
“找个听话的，到了年纪，我给她准备一份嫁妆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她一定会对我感恩戴德，绝对不会像你这种白眼狼！”
“你……”顾箫被她说的惊呆了，气的浑身发抖，死死的瞪着她，眼底熊熊怒火：“你卑鄙！我绝对不会让你打着我的名义做这些恶心的事……”
“难不成你死了还能蹦起来说话不成。”常小娥不屑的撇嘴，看她连看都不敢看白绸匕首之类的，她轻笑一声，眼底森然。
“来人，去再拿一碗粥来，喂三小姐吃下！”
顾家姑娘单独排行，这一辈，顾筝为首，顾茹次之，其次顾箫，顾芷。
认真论起来，顾箫只排第三，可她当了十多年的‘大小姐！’
听到三小姐就心生厌恶。
常小娥可不是孙柳柳，会顾忌心疼她，见她昂着脸，一脸坚决的瞪着她。
常小娥不以为意，又不是她生的，心疼什么！当即扬声道，“来人，三小姐若是不愿意吃，就绑起来掰开嘴应灌下去！”
丫鬟端着粥送到顾箫面前。
顾箫偏过头不肯动。
这脾气真是倔！常小娥朝身后的人示意。
身后几个壮硕的丫鬟拿着绳子冲上来，顾箫一惊，慌忙要逃，可是她两日没吃东西，手脚饿得发软，全凭一股信念支撑着，哪儿跑的过丫鬟。
丫鬟毫不费力的抓到人，不顾她的挣扎叫喊把人牢牢的绑在椅子上。
“啊啊啊常小娥，我恨你！”
“娘，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吗！”
“娘，皇后娘娘答应帮我，你也不愿意吗？”
“娘娘，你要一辈子被长小娥压在底下吗，你想顾宇腾一辈子被顾云腾踩在脚底下吗！”
“娘，你救我啊！”
孙柳柳咬唇，目光闪烁不停。
常小娥一挥手，丫鬟立刻上前，捏着顾箫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直接把粥往里灌。
“呜呜呜……”顾箫摇透试图避过。
丫鬟手劲很大，一碗粥稳稳的灌进去，有一些落在脸上脖子上，她也没擦拭，直接把她嘴蒙上就站到一边去。
“呕……”顾箫生理性的呕了一声，刚要说话，已经被堵了嘴。
“真以为我跟你闹着玩啊！”常小娥冷笑，“以后就这样，她不愿意吃饭，那就给我灌！”
“一天三顿的灌！”
“看谁耗的过谁！”
孙柳柳忍不住心疼，女儿跟儿子之间，她虽然更看重儿子，可女儿也是她的心头肉，一样的疼啊。
“小娥，她小孩子家家的，你别吓着她！”
“胆子这么大，还怕这点阵仗？”常小娥不以为然，转身看着孙柳柳，扫了眼身边艳丽的有几分俗媚的女人，“夫人觉得她如何？”
“妾身刘娇娇给夫人请安了！”女人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她年纪不大，瞧着也不过二十左右，正是颜色最好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带着那么点勾人。
孙柳柳心猛地一跳，脑子里警钟嗡嗡作响，她怀着一丝期盼，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娥，你这是……”
常小娥：“这位刘娇娇是个寡妇，娘家无人，夫家不容，只好卖身到顾家，我尝过她的手艺，做的都不错，特别是汤熬的好。”
“父亲在外面也不知道身边的饮食起居可有人伺候，我左思右想，心里守在不安，所以准备把她送过去，给父亲搭理饮食。”
“……！”孙柳柳猛地回头，死死的盯着她。
这哪儿是送去调理饮食，这是送去暖床的吧！
好，好啊，真好，一个当儿媳的竟然管起公公的房中事。
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孙柳柳不说话，常小娥也不为意，只是轻声道，“我跟夫人说一声。”
“另外顾箫闹腾的这么厉，我瞧着不如送到老父亲那里，说不定会转过弯来。”
说完，不顾孙柳柳铁青的脸色，她转身就走。
孙柳柳满心憋屈愤恨个，偏偏又不能发泄出来。
要说顾箫进宫她不心动吗，怎么可能。
只不过与陷入幻想的顾箫相比，孙柳柳看的更清楚一点。
不说顾筝绝对不会容忍顾箫，就说常小娥也不会善罢甘休。
半响过后，她才幽幽一叹，“顾箫，你再闹下去，常小娥不会轻易放过你！”
后宅中能用的手段多了。
……
风吹过，烛火晃动，落在墙上的影子拉长后又变短。
顾绵绵打个哈欠，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盯着铜镜上。
身后，宋姑姑正小心仔细的给她梳理长发。
梳子从疏到密，越梳越细。
很快长发梳好，宋姑姑用养发膏抹上，仔细的揉搓着。
她偶尔抬头瞥一眼，看到顾绵绵打哈欠，便道，“娘娘，困了，不如就先不弄了？”
“拖到明天干嘛！”顾绵绵打了个哈欠，“不然我今天睡不着。”
今日陛下未曾过来，顾绵绵早早就洗漱了准备睡下了，偏偏又觉得头痒，爬起来，叫宋姑姑过来给她打理头发。
“娘娘……”宋姑姑飞快的瞟了眼铜镜里顾绵绵的神情，轻声道，“娘娘，您一点都不伤心吗？”
即使跟顾家感情再怎么单薄，可是知道顾箫想进宫取代自己，多少还是有点伤心的吧。
“伤心，就她，也配？”顾绵绵嗤笑，眼神轻蔑，“顾家，除了顾腾四个人，其余我都没放在心上！”
“说是亲人，这些年见过面的次数，说过的话怕是数的出来吧！”
顾云腾当年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谋取了一个京缺，就是为了带着一家子别府另居。
“我不喜欢他们，可从来不会特意去为难他们！”
“人生这么长，何必老是盯着她们让自己不好过呢！”
“人生这么短，盯着她们，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娘娘是真的看的开，宋姑姑心里服气，给娘娘把头发弄干净，用帕子包起来，扶着她床、上走去。
今天，荣暄宿在静心殿，顾绵绵的床就分了一半给儿子。
鲤鲤小朋友四个月了，睡觉总是喜欢举着拳头，时不时的踢腾几下，也不知做什么梦呢。
顾绵绵点点他对小鼻子，看他睡得呼呼的，像只小老虎，心里软乎乎的，“小猪，你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宋姑姑连忙伸手把顾绵绵的手拿来，“娘娘，小皇子睡着了，您别闹他！”
顾绵绵白眼，“他睡醒来闹我，就没事，我闹他就不行？！”
“他还揪我头发，踹我脸呢！”
“娘娘……”宋姑姑失笑，“您当娘的人，怎么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都是第一次当人，凭什么要我让着他。”顾绵绵不高兴的，故意捏了下他微张的小嘴。
“娘娘，您别说孩子气的话！”自家娘娘有时候就说些有的没的，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话锋一转，她忽然想起来，“娘娘，奴婢不明白，顾箫姑娘怎么忽然跟皇后……”
怎么看，顾箫姑娘跟皇后也扯不到一起去。
“按理说，皇后若是想找人，怎么也找不到顾家头上去吧！”
皇后这一举动，令宋姑姑费解。
“顾家才好呢，若是出了事，自然往我头上一推，她还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皇后娘娘。”顾绵绵盘腿坐着，懒洋洋的靠在床边，讥讽道。
“若是成功了，这就顾箫的把柄，足以让皇后掌控她一段时间，等日后生了孩子，去母留子，这不是绝好的人选吗！”
“白长一张聪明的脸，这点都看不透，真以为皇后暗示几句，就是承诺了什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