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奸妃,你非的把我吓死就满意了!”常小娥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气的不行,她整天为这小祖宗担惊受怕,她倒好,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来。
想到李夫人憔悴悲痛的神情,她心下不忍,缓了缓语气道,“我本来不愿意多管闲事,只是看着李夫人那样,心里不忍罢了!”
“都是有儿女的,自然明白当娘的心,为了儿女什么都肯做!”她把眉眼精灵古怪实则桀骜不驯的少女搂在怀里,轻声呢喃,“你怎么就入宫了,嫂子想见你都要瞻前顾后才敢进这宫!”
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没拦着呢!
常小娥想想心里就堵的慌。
“嫂子不是想叫你管这事,之所以告诉你因为李夫人求的是你,你自己拿主意,不用顾忌我的心情。”
顾绵绵趴下她肩头,哼哼唧唧的跟只小猪仔似的,“太后只要没下旨,这事都能周旋,逢年过节随便找个什么借口赐一桩婚事就行了!”
“上嘴皮一碰,说的多轻巧!”常小娥不满她这副得瑟样,敲敲她的脑门,警告道,“你注意点太后,身在后宫,就算皇上护着你,要是太后要是诚心找你麻烦,你躲得了吗?!”
“更何况,皇上跟太后到底是母子,这母子之间哪里有隔夜仇的,别到时候你里外不是人人!”
顾绵绵笑眯眯的应了,嫂子不知道太后跟皇上如今是隔阂至深,势同水火,甚至她偶尔能感受到皇上心里隐藏的恨意,不然怕是更提心吊胆。
她把心里的念头搁下,蹦起来,嚷嚷着要吃酸汤面。
常小娥点着她的额头,咬牙切齿:“你真是我的小祖宗!”
宫里哪儿有酸汤面,还不是要她做!
轻哼一声,她起身,除下手上的首饰,下巴微抬,气势昂、扬的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明亮干净,朝向也好,灶上地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所有的食材都被摆放在木架上,房梁上还挂着几只熏烤的猪腿,旁边还挂着一节一节的长长的被风吹的干巴巴的东西!
常小娥纳闷,“这是什么?”
“是香、肠,里面的肉腌制过后灌进肠衣,风干后,在挂在房梁上被烟火气熏烤!”
为这,小厨房这阵子都用的是松柏枝烧火。
秋鱼局促不安,紧紧捏着手指站在一旁轻声回道。
“哦……”常小娥盯着那香、肠一脸狐疑,“能好吃吗?”不等秋鱼回答,她就挽起袖子,“拿几节下来尝尝!”
走过去,却放下灶后面还吊着几个肥头大耳冒着油光的猪头,顿时吓了一跳:“这,又是什么?!”
回过神后气的火冒三丈,高声怒道,“顾绵绵你给我滚过来!”
她怒气冲冲的冲回寝殿,一把揪住顾绵绵的耳朵,咬牙切齿的怒骂,“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啊!”
“你这怀着孩子呢,还敢吃猪头,你想干什么,要上天不成!”
“啊啊啊,疼疼……”顾绵绵捂着耳朵不住的喊、冤,“没有,我没吃啊!”
“小厨房里是什么,一二三四五,足足五个呢,你以为你开铺子卖猪头啊!”顾忌着她怀着孕,常小娥大发慈悲的饶了她耳朵,心里来气,却一个劲的数落。
“那么多也不怕吃撑着你!”
顾绵绵揉揉耳朵,瞪了眼幸灾乐祸的顾姣姣,冲她呲牙。
顾姣姣捂着嘴,慢慢挪到板着脸故作老成的顾什锦后面,不让我看,偷着看。
“怀孕的人不能吃猪头肉,不可以吃兔子,不可以吃蛇肉,鳖汤也不行……”常小娥直把顾绵绵念叨的捂着头连连讨扰,才住嘴,一甩袖子,去厨房做了一碗酸汤面。
捧着面条,顾绵绵这才敢小声道,“那猪头是我赏给下面伺候的人,他们见我熏烤了猪腿,也跟着把猪头熏了熏……”
常小娥眼睛一瞪,自己养大的孩子,尾巴一翘,就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你敢说你没想着吃一口?!”
“咳咳咳……”顾绵绵被呛得面红耳赤,她确实是打着蹭一口吃的目的,但是坚决不能认,她捧着汤碗,好不心虚,义正言辞道,“没有,怎么可能呢,我是那样的人吗!”她就是馋一口猪耳朵而已。
“我这不是今年练练祖传的这手艺吗,明年接着干嘛,虽然我今年吃不到了,但是我可以明年吃个尽兴啊!”
一句祖传的手艺说的常小娥脸上又露出几分笑意,顾家哪儿有熏烤腌制猪肉的手艺,这是常小娥的外祖母传下来的,顾绵绵这话分明是把自己当做常小娥的孩子。
自从常小娥露了一手,顾家四口都好上这一口,每年都要腌制几只猪腿猪头。
“你啊就回哄我!”她嗔怒的点了点顾绵绵的额头,“怀孕的肉不能吃猪头肉,不然生出来到孩子会打呼噜。”
“这些腌制熏烤都腰少吃,最好都吃新鲜的!”
腌制的味道重,就算里面加了什么也不容易尝出来,不像新鲜的一吃就知道味道不对!
顾绵绵重重的点头,赌咒发誓自己今年这些东西绝对一口不碰。
“那就最好!宋姑姑,你盯着点,她要是不听话,就给我递消息!”
“奴婢明白!”宋姑姑慎重的应下,看着着对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的姑嫂,心下感慨。
宫里娘娘她见多了,但是还没见过跟娘家人这么亲密的。
如同李妃那般生疏淡漠,或者如同德妃那般高高在上才是正常。
眼看时辰晚了,再不出宫就来不及了,常小娥她们还要出城,若是碰上宵禁就麻烦了。
塞了好多布匹珍贵药材首饰,直看的常小娥眼皮子抽搐,顾绵绵才停手,转而看向顾什锦。
“这些书都是我花钱请翰林院的编修从翰林院的书库里抄的!”叫人抬出一个箱子,里面满满的书,粗略一数,怕是有五六十本。
顾什锦感动眼眶泛红,又担心这样犯了忌讳,一张脸纠结成苦瓜。
顾绵绵好笑,捏捏他的肥嘟嘟的脸颊,“不要担心,这事我请示过皇上,能给你的都是允许抄录的!”
顾什锦都是双眼放光,“谢谢姑姑!”
顾姣姣捏着拳头激动的待在一旁,是不是该轮到她了,是不是该轮到她了?!
只是,直到富贵送她们离开,顾绵绵都没提到她一句,顿时眼眶泛红,鼻子发酸。
什么嘛,竟然忽略了我,真是可恶,我下次才不要来看她……。
讨厌鬼讨厌死了,她才不是我姑姑!
眼看着小姑娘红着眼睛快哭出来的架势,富贵忍不住暗示道,“小姐,您看这箱子是不是跟那两个瞧着不一样!”
“嗯,哪又怎么样!不都是箱子吗!”亏还是长辈呢,竟然就这么把她忽略了,太可恨了。
顾姣姣低着头鼻子一抽一抽的,委屈的撅起的嘴都能挂油壶。
顾什锦悄悄拽了拽她的衣服,“你看看那箱子……”
“我瞧见那箱子里还有个小盒子,定是姑姑给你都东西!”姑姑喜欢逗她又不是头一回了,可偏偏每次顾姣姣都能上当。
有栖霞宫大总管相送,禁卫简单的查了查就放行。
等上了马车,顾姣姣飞快的扒拉着箱子,果然看到一个紫檀木盒子。
盒子里是一支点翠青鸟花簪,金丝细若发丝在颜色靓丽的翠羽中闪烁金光,整支簪子灵动俏丽。
“哇啊,好漂亮!”点翠簪诶,可是只有宫内才有的。
顾姣姣眼睛都盯在上面舍不得移开,恨不得现在就戴在头上。
顾什锦抖抖嘴角,刚想劝她,就听见顾姣姣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放到盒子,嘟囔道:“留着过年戴,到时候馋死顾箫!”
顾什锦提醒她:“那是姑姑,不可无礼!”
“不管!”顾姣姣抱着盒子美滋滋的,“等下次金平大长公主的花会,我就带着这支簪子去!”
“羡慕死她们!”
常小娥冷哼,“金平大长公主家事没处理好,估计花会是有段时间不会开了!”
“老实在家待着读书习字吧!”
“哐当!”马车忽然撞到什么,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顾姣姣眉头一竖,就要掀车帘。
“老实坐着!”常小娥一把把她摁回去,掀开车帘一角,往外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娘,怎么回事?!”顾什锦心一跳。
“定北侯吴家!”常小娥满脸冷意,眉梢眼角带着秋冬的肃杀,“直接冲过去!”
“是,夫人!”车夫为顾家驾车二十多年,一把马鞭使得虎虎生威,当下一鞭子朝拦路的人抽过去,趁着那人害怕的闪开,一甩手里的缰绳,喝道:“架!”
马车如离弦的箭射了出去。
“少爷……”小厮畏畏缩缩,满脸害怕的站在吴俊豪面前,硬着头皮道:“顾家马车直接冲过去了!”
“废物!没用的东西!”吴俊豪阴沉着脸,一脚翻他,脸色扭曲狰狞,眼中透着血色:“说啊,你怎么这么没用!”
“你为什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你说你该不该打!死奴才!”吴俊豪神色癫狂,念念有词的抬脚狠狠的踩在下去。
小厮由一开始的尖叫痛呼,到最后的了无声息。
直到他打累了停手,才扶着桌子气喘吁吁,一把扫落桌上的东西,“顾家竟敢这么折辱我!”
“还有你,顾姣姣!”
“不想嫁给我?!”
“哈哈,我要你不得不嫁……不,我一定要让你跪着求我娶你!”
他低着头,发髻歪斜,落下一缕头发散落在脸庞,映衬着他脸阴森恐怖,双手撑着桌子,眼神阴桀偏执的盯着桌面,念念有词。
角落里的下人死死的咬住嘴唇,看着地上满头是血动也不动的小厮,满眼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