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太后娘娘的药熬好了,你看是不是把太后叫醒用药?”雪才人端着碗,莲步轻移,缓缓而来,素净秀丽的小脸担忧道,“药凉了就没有效果了。”
“辛苦才人了!”安嬷嬷脸色冷淡,对着雪才人,态度冷漠而不喜。
“这里有奴婢守着,才人还是先回去吧!”
“我等太后醒来再走,不然回去也是不安心!”雪才人捏着帕子,眉头微蹙,一脸的担忧焦心。
“这里有老奴,才人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碍手碍脚的!”安嬷嬷说的毫不气。
像这一碗药,宫女去熬,半个时辰就好了,入口的时候也是温度适宜。
而雪才人去熬,先不说熬药时炸裂了一个药罐,再说第一遍熬煮出的水是不能入口的,可她不知道,直接拿来给太后服用,幸亏被安嬷嬷拦下。
安嬷嬷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显得碍手碍脚的雪才人,脸色凝滞。
这人那点心计都在脸上摆着。
“嬷嬷,是不是我哪里做的好?”雪才人咬唇,不解委屈的望着她。
安嬷嬷面无表情,“才人觉得自己哪里做的好不成?”
“这宫里伺候的人都是死的不成。”
该死,不就得一个奴才,在主子面前也这么放肆真是狗眼看人低!雪才人一噎,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安嬷嬷冷眼瞧着她离开才转身离开,神情冷漠。
太后已经醒了,整个人虚乏无力,稍微一动,便一头的虚汗。
“太后!”安嬷嬷忙拿着帕子去擦汗,“太后,您万万不可再生气了!”
太后低低喘了几声,“哀家怎能不生气,晔儿竟然被江家如此折辱!”一激动,又剧烈的咳嗦起来。
“太后……”安嬷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若是江家不退婚,总不能二品大员的孙女一顶小轿入了静王后院当不入流的妾室吧!
知道太后不愿意听这个,她只好劝道,“这江家姑娘没有福分!”
“等静王恢复亲王爵位,定有她后悔的!”
照她看,一个虽然是亲王侧妃,可再尊贵也是妾,一个虽然是郡王继妃,可好歹也是正,做当家主母的。
在后宫沉浮这么多年,她早就看明白,有时候这名分啊,它压的人死死的。
“哼,江家!”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静王那里如何?”
安嬷嬷喂了她一盏温水,才轻声道,“奴婢听闻户部催着静王交银子。”
“郡王按例只能册封一位庶妃,如今王府里两位庶妃娘娘斗的厉害呢!”闹的有些风风雨雨,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看笑话。
“怎么回事?王妃呢,她是死的不成!”太后动怒,呛得咳嗦起来,咳的满脸通红。
“太后,您别生气,王妃娘娘要扶养小王爷,又要支主持中馈,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哼……”察觉到力不从心,气短胸闷,太后只得把火气压下来,闭着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太后脸色这么难看,安嬷嬷又是心疼又是不安,“太后,您身子亏损的厉害,可要好好补补,万不可再操心劳累了。”
“您好了,静王才好啊!”
“是啊,要是哀家不在,皇上得多欺负静王!”太后想通了些,心里的气顺了些,语气微缓:“这几日,哀家要静养,谁来都不见。”
“是,太后。”安嬷嬷忙应了下:“奴婢知道,除了静王,其余不管谁来,奴婢一并拦下。”
太后颔首,躺下,闭眼养神。
安嬷嬷点上安神香,嘴里担忧道:“太后,您这段时间也不知的,老是生病,太医说您是邪火攻心……”
话还未说话,就见太后猛地坐起神来,一双凤眼凌厉阴森。
安嬷嬷吓了一跳:“太后?!”
“你刚刚说什么?”太后死死盯着她。
安嬷嬷吓得一抖,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婢……奴婢说太后这日子老是生病……”
老生病!太后眼皮子一跳,心下惊怒恐慌,瞪着这殿内,觉得每一样东西背后似乎都带着什么。
……
静心殿
六顺脚下无声,悄悄近前,轻声道:“寿宫里的物件,忽然全部换了新的。”
“太后说病中,想看点不一样的!”
“这两日,皇后德妃等人去长寿宫侍疾也被安嬷嬷拦在门外!”
荣暄轻笑,宛如站在严寒冷峻的高处,盯着那山脚的一点火光,嘴角露出一抹丝毫不放在眼底的带着嘲讽之意的轻笑:“手脚干净点,朕可不希望闹的后宫沸沸扬扬!”
“皇上放心,奴才会料理妥当。”六顺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说什么似乎可信度都比另一张圆脸高一点。
“静王那里,叫户部的人盯着催。”
“周家那边,做的干净一点!”
“是,奴才明白。”
……
户部得了上头的指示,去静王府催的跟勤快了。
静王无法,咬牙进了宫求见太后。
“多少?”太后被养了两日的好气色一下子败落了,她满腔怒火,几乎快炸了一般,“二百三十万两,这是把你当冤大头不成!”
静王不语,只是低头垂泪:“母后,儿臣实在没办法,这才来找母后!”
太后皱眉,满心不解:“那那批金子呢?!”
静王摇头:“不知所踪!”
“找不到了?!”太后狐疑:“是真的找不到了,还是被人藏起来了?!”
静王心下一动,脑中闪过什么,却来不及多想:“母后,当务之急,是先把这笔银子交到户部。”
太后点头,也只能如此,虽然心疼钱,但到底更心疼儿子。转头吩咐安嬷嬷去私库取东西。
太后私库并没有那么多现银,零零碎碎五万两黄金,一百多万两的银票,剩下的安嬷嬷挑了些没有宫中印记的珍宝交给静王,足足装了两大箱子。
“王爷,这些东西需要您去兑换成银子,太后这里银票不多了!”
“劳累安嬷嬷了!”接过一匣子银票,静王才彻底松了口气,近些日子被府里的女人逼得缓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也缓缓散去。
静王急着出宫处理银子的事,随意关心的太后几句,就带着东西走了。
这头静王刚出了宫,那头长寿宫就传出太后为了静王掏空了自己的私库,如今正心疼的话语。
过了一会,李妃捧着个盒子去了长寿宫,据说太后很高兴,甚至还开口赞扬至纯至孝。
这下德妃坐不住了,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赶过去,甚至连姜昭媛和雪才人都送上了自己的心意。
“皇后那头也派人送了东西过去,娘娘,如今就剩咱们栖霞宫了!”富贵轻声问道:“娘娘,您是不是也要表现一下孝心?!”
顾绵绵冷漠脸:“穷,没钱!”
富贵着急:“这各宫娘娘都表示了心意,就您落下了,这太后怕是心中对您有意见啊!”
“反正她本来就不喜欢我!”顾绵绵撇嘴:“再说了,栖霞宫被封,不许人进出!”
“像太后缺钱这么重大的事,我应该知道吗?!”顾绵绵抓了一把栗子,慢慢剥了起来。
宋姑姑切了一盘子香瓜过来,看见她手上的栗子,忙道:“娘娘,少吃些,吃多了胃里又难受!”
“娘娘,吃口瓜,可甜了。”
富贵眼睛一亮,急忙找同盟:“姑姑,你劝娘娘,这别的娘娘都送了东西给太后,咱娘娘多少也要表示一些啊!”
“这个奴婢说不好,按理说娘娘是该送,可按规矩来说,娘娘又不该送!”宋姑姑笑着道,眉宇间不见一点急色。
“只不过,娘娘,恐怕您想清净,有人也不会让您清净!”
顾绵绵想起来前两日来敲门的那个,忍不住翻了白眼。
忽然,她脸色一变抬手摁住急跳的眼皮,“我有种预感!”
“奴婢也有种预感!”宋姑姑笑眯眯的道。
富贵茫然,听不懂,疑惑的看向两人
这时,门被敲响了。
“有人在吗,有人吗!”女声锲而不舍的喊道。
顾绵绵捂住头,痛苦的哀嚎一声,“阴魂不散啊这人!”
富贵眼皮子跳了条,想他在后宫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清新脱俗的人。
真她妈的一朵大奇葩!
“要不,奴才曲打发了她?”
“别!”顾绵绵连忙制止,“这就是牛皮糖,你去一准被沾上!”
“这种人只听自己想听的话,只讲自己想讲的道理!”偏偏人家又没犯什么错,打又打不着。
轰……,顾绵绵不敢轰,这样的人她上辈子也遇到过,简直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听着外面锲而不舍的叫喊声,顾绵绵心头的火蹭的蹿上来,压不住的火气,“让她叫唤,都别搭理她,看她能喊多久!”
她阴沉着脸,整个人气鼓鼓的,似乎轻轻一碰就炸了。
下面的人更是不敢靠前,纷纷缩到后院去被春分春萍两个人指挥着搭个秋千架子出来。
“娘娘,可想吃些什么,今天送来的份例里有一扇肋排,正是娘娘素日喜欢吃的,奴婢去把排骨一炸,再淋点酱汁可好?”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宋姑姑发现娘娘喜欢炸一类的食物,宫中又不缺油,又有皇上暗暗补贴,宋姑姑自然时不时的就满足娘娘。
油炸小排啊!
“好吧!我要酸甜的!”顾绵绵有气无力的点头,绕着屋子转了几圈,最后气鼓鼓的才往床上一倒。
好无聊啊,无聊的她都有快长蘑菇了!
宋姑姑好笑的摇头,躬身退了出去,嘱咐了守门的春雨几句才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