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再度活跃起来,井兰若忽然幽幽的叹了一句。
“分开太久,生疏了。”
生疏这两个字,可是有学问的。
从前算得上亲昵,现在才能说得出生疏二字。
这女人看似平和,可说出来的话却无时无刻充满了暗示,换心思敏感的人肯定会心里不舒服。
谁都没接话。
裴良给我夹菜,也是不慌不忙。
井兰若眨眨眼,“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的事,吃饭吧。”
裴妈妈声音温柔和缓,但不冷不热的态度也透着疏离。
“我在国外待久了,快言快语,说错话了希望阿姨叔叔不要介意,我没有恶意的,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们,实在很久不见了,我妈妈……去世前还嘱咐我日后说话要注意,不要这样莽撞,真是不好意思……”
“去世?”
裴妈妈有些惊讶,“当年她带你出国时,身体可还不错,现在怎么……”
“后来患了病,也找了医生,可还是……”
落寞悲伤溢于言表。
她本就生的美,这模样倒是十足惹人怜惜。
“真是可惜了,节哀。”
悲伤不过一瞬,井兰若很快又笑了起来:“过去了,我早已经释怀,因为无论妈妈在哪里,我相信她都一如既往的爱我。”
裴妈妈赞同颔首,“你能这样想,你妈妈在天之灵应该很欣慰。”
井兰若垂眸微笑。
裴妈妈看了眼我和裴良,又道:“何止是你没变,阿良也是一样,从前就很有分寸,对女孩子总是敬而远之,只有放在心上的人,才会主动靠近。”
裴良正在低头给我剥虾,闻言颔首。
“还是老妈了解我。”
那肉质饱满的虾放在我的盘子里,就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虾已经摆满了我的盘子。
“够了,我吃不完的。”
“不是还有我呢。”
在家里时,他也经常捡我的饭碗,我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井兰若倒是很惊奇。
“阿良的洁癖好了?”
“什么洁癖,那都是对外人的,对自己媳妇要是还有洁癖,那就是有病。”
裴良淡淡的回了句。
井兰若笑了笑,“这样啊,苏小姐,我真是羡慕你啊。”
羡慕。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
我淡然微笑,“井小姐没有结婚?”
“没有呢。”
她略低下头,明媚的脸上浮现出红晕,恰到好处的娇羞与风情。
“这样啊,真是可惜。”
她抬头,“可惜什么?”
我吃了口虾,肉质饱满,鲜美至极,“可惜没人给井小姐剥虾了。”
她陡然一怔。
我又话锋一转,“不过这也是好事,单身万岁嘛,现在年轻人不都讲究追求单身,追求自由,况且井小姐还年轻,可以慢慢挑嘛。”
“你可不许追了。”
裴良十足警惕的看着我。
我顿时哭笑不得,“……吃你的饭。”
“没菜,我吃什么?”
满桌子的菜,香气扑鼻,可他就愣是拿着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手。
筷子放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盯着他看了会儿,嘴角微扬。
人家给我剥虾,礼尚往来,我给他夹菜,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根青菜刚落在盘子中。
旁边忽然传来轻柔的一句。
“我记得,阿良好像是不吃芹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