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让人赶他,他就跟我求工作,说是乡下来的,家里没人了,想找份能活下去的工作,我一时心软,就让人带他去收拾了一下,结果才发现他脸上有疤。”
“这样的人,我肯定不能要啊,这要是吓到户怎么办?”
裴良接话:“可你最后还是将人留下了。”
经理尴尬:“我那不是心软嘛,我这人就是心好,他跪下来求我,说干什么都愿意,哪怕是扫地打扫卫生都行,我看他怪可怜的,就给人留下来了,一开始打扫卫生的,但我看他很勤快,所以……”
“所以你就让他做司机了。”
“是啊,我看他开车很好,后来老毛子跟我说需要司机,我就把他给派过去了。”经理现在也是懊悔不已,“我是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一开始我就给他介绍个两个户,但也不知道怎么的,他那脸老是被人发现,被辞退,这次我还想着,干的挺久的,应该没问题……”
离开了人事公司,我坐在车上。
九月份,天气越发的凉了,日渐枯黄的落叶飘飘扬扬落下。
一如我此刻的心。
冰冷,恐惧。
怪不得警察一直找不到那个流浪汉,谁能想到他摇身一变,成了从乡下来城里打工的可怜人。
甚至还骗过了人事经理。
不,甚至骗过了我爸爸。
一切都说得通了,那天我看到爸爸回来,感受到的窥探的目光,应该就是来自于这个司机。
我和裴良直奔医院,我要去找铁柱。
在进去之前,我先让裴良拿了一份铁柱的DNA送去警局。
起先没对他的身份起疑,我都没想到这一茬,但现在我觉得,他既然先跟踪后接近,又哪怕不要性命也要拉着我们一家人去死。
明显是早有预谋。
那这人,也许是我认识的某个人。
脸上那丑陋的疤痕反倒成为了遮盖他的面具。
我确定裴良已经到了警局,独自一人来到铁柱病房,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骂骂咧咧。
“你踏马轻点,会不会打针啊!”
“抱歉,但是你不要动,否则容易……”
护士的解释没说完,男人凶狠斥责道,“你闭嘴,我是病人,你是护士,我说你什么你就听着,少他妈给我顶嘴,你别以为我现在瘫痪了,就拿你没办法,玛德,一群贱人,没一个好东西!”
隔着病房的门,我看到护士一脸无语。
打完针后,护士推门而出,看到我愣了一下,我想起来,之前她也是帮忙拦着我的护士之一。
“对不起啊,之前我还觉得是你欺负他……现在看来……”
小护士满脸沮丧和懊悔。
我摆摆手,“他一直都这个态度吗?”
“是啊,脾气可差了,打针慢了,或者按了呼叫铃,我们稍晚来一些,他就要生气发火,而且还打人!”
听她的形容,一个暴躁易怒,凶狠阴森的形象跃然于我眼前。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熟悉。
像我曾经见过的一个人。
护士走后,我推开病房的门。
他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脸色红润许多,只是脸上的疤痕依旧丑陋狰狞,看到我还笑了笑。
这一笑,更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