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快见到了保安队长,从他口中,得知了这个铁柱更多的事情,他是一个月前来应聘的。
是一家人市公司推荐来的。
说是人老实,话少,腼腆,能吃苦,会干活,有眼力见。
保安队长当时试用了一个礼拜,发现这人的确和人事公司所说的一样,于是将人留下。
当父亲需要一个司机时,他来来回回筛选好几次,选定了铁柱。
“他来时,脸上就有疤痕吗?”我问。
“有的,当时他就戴着口罩,我还让他摘下来看过,后来苏先生也看了,但他并不在意,还说长相不重要,只要肯努力,肯干活就好。”
这倒是我父亲的作风。
他从来就不是看外表的人。
“那他之前有没有在哪里工作过?”
“好像是有,根据那个人事公司的经理说,他人很努力,但运气不好,脸被主家看见了,人家嫌……”他在脸上点了点,“咳咳,据说之前的家里都有孩子,担心吓到小孩,所以就……”
我点点头:“你有之前两个主家的联系方式吗?”
“这我没有,我帮你问问人事公司,不过他们这户资料都保密,恐怕问出来的希望不大。”
“没事,你问吧,问出什么联系我。”
“好。”
回到医院,我和裴良去看父亲,这次的护工很老实,什么都没做,而且照顾人比上一个更细致。
但是想到上一个善于伪装,出于谨慎,我还是问裴良。
“你调查过他的过往了吧?”
“放心,都没问题的。”
有了这话,我总算放下心来,转头看向父亲,他的脸色越来越好,红润有光泽,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病中人。
好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但就是不可能醒过来。
“爸,我今天去找保安队长了,我想好好调查一下这个铁柱……”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梨……”
嘶哑的,熟悉的,父亲的声音响起。
我猛然起身,碰翻了旁边的椅子,我却无暇顾及,一把握住父亲的手,泪水先一步落下来。
“您醒了?”
父亲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我去叫医生!”
裴良转身就跑。
甚至忘了屋里有呼叫铃。
不多时,医生来了,我和裴良只能退后,看着医生给父亲进行检查,然后近乎惊叹的说:“血块真的散了,不用手术了,后期我们观察一下,如果他没有任何后遗症,那就没事了。”
医生们走后,我缓缓走到床边。
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仿佛置身于梦中。
“梨子。”裴良给父亲喂了水,父亲嘶哑的嗓音好了许多,沉稳柔和的目光一直望着我,“到爸爸这儿来。”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消瘦,苍白,我却毫不犹豫扑过去握住。
还没开口,眼中已经浮现泪水。
“爸爸……”
一只大手带着熟悉的力道,陌生的温度覆盖在我的头上,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爸爸的声音里也透着哽咽。
“乖,不哭。”
就这么一句话,让我瞬间泪如雨下。
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夹杂在一起,让我根本无法自控,只能将脸深深埋在父亲的掌心。
就像是狠狠跌倒的孩童,终于看到能够依靠的人。
可以尽情诉说自己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