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裴良非常的敏锐以及聪明。
他很听话的认错:“伯父,伯母,让你们担心了,我最近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忽略了身体,以后我会注意的,尽量在家里陪你们吃早餐。”
父亲和母亲终于露出了笑容。
吃完早饭,他和父亲一起出门,我和母亲则回了卧室,我之前在寺庙买了些材料,决定和母亲一块做。
给家里人每人都穿上一条小手链,寓意可保平安。
一边做,一边聊天。
母亲话锋一转:“女儿,之前我接到医院来的电话。”
“哦。”
我反应平平。
母亲斟酌着道:“是院长打来的,说希望你能够去医院一趟,你毕竟还在医院里挂着职位呢,而且他说,妇产科最近很忙,很多人都听说了你的名头去的,但你不在,导致妇产科所有人都忙得怨声载道。”
“您别听他说。”
我太了解院长,他就是喜欢三分说成七分。
夸张得很。
妇产科可能真的很忙,但还不至于没有我就不行。
母亲放下手头的珠子,“妈倒是觉得,你该去。”
我垂下眼眸,默不作声。
母亲这次却不容我逃避:“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说,一定要做医生,说自己一定要成为一个济世救人的大英雄。”
我指尖微颤。
母亲的话,将我带回到了那段记忆中。
起先我的梦想其实不是医生,是做商人,就像爸爸一样,可以转好多钱,给家里人过做好的生活。
我那时甚至立志,大学也要学金融学。
是什么时候改变想法的?
是十六岁那年,我们一家人给妈妈过生日,爸爸说起妈妈生我和弟弟的艰难,我才忽然意识到。
原来妈妈如此辛苦。
原来母亲,是这样伟大。
之后乡下表姐来城里生孩子,那段时间母亲受邀去参加一个画展,父亲身为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过去帮忙。
最后这个活就落到我的身上。
那是我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母亲有多么不易。
纤瘦的身体,大的吓人的肚子,仿佛一口锅扣在肚子上,随时随地会掉落下来,她即将临盆时,连走路都必须要人陪。
时常水肿的腿,每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种种生理上的折磨影响了她的食欲,但为了孩子又不得不吃。
直到我陪着表姐去了医院,成功将孩子生下来,从头到尾,我都没看到表姐的丈夫和婆婆。
直到孩子生下来,确定是男孩。
他们才匆匆赶到。
而没有人去关心九死一生,险些坚持不下来的表姐,反倒是围在孩子身边,欢欢喜喜的讨论该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那种氛围,让我窒息,但表姐似乎习以为常。
后来,表姐甚至连月子都没做,就要回去,因为她丈夫说,乡下还有一堆活要做,我去和父亲说了这件事。
父亲出面,才制止了表姐丈夫的行为,将表姐接到我家。
月子是在我家做完的。
后来我才知道,表姐的父母和我家有点龃龉,她父亲,也就是我妈妈的弟弟,是个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的人。
他和妈妈同样都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人。
一个努力上进,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个知名画家,认识了完美的丈夫,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一个却不求上进,甘愿做个吸血虫,成天扒着姐姐,甚至在输光钱后,还打着要将姐姐卖掉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