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躲,被我一脚踹在肩膀,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
“解气了?”
“没有!除非你让我踹死你!”我咬牙切齿。
“那恐怕不行,如果是我错了,我回头给你赔礼道歉,怎样都行,但是……”裴良顿了顿,将我的腿按在床上。
他甚至没怎么用力,可我就是动弹不得。
“你知道我的脾气,梨子,如果你真的做了伤害自己的事,我不会原谅你。”
他的手慢慢伸到我的扣子上,长指灵活,很快就轻松的解开了三颗扣子。
我忽然开始疯狂挣扎,领带在手腕上摩擦简直仿佛着火一般,带着难忍的疼痛,我却依然没有停下来。
“别动!”裴良忽然怒喝。
然而细听就会发现,这声音竟隐隐带着颤抖。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点点血迹逐渐渗透了衣料,且血迹越来越多,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裴良几乎是颤抖着解开了领带。
我手臂上的伤口,终于是藏不住了,我被他抱在怀中查看手臂的时候,我竟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纤细的手臂,纵横交错的刀口。
都是用刮眉刀割的,伤口又细又小,但架不住伤口很多,粗略看下来,怎么也要有二十多道伤口了。
有些已经结痂,有些是新添的。
但因为刚才的挣扎,几乎所有的伤口都裂开,鲜血覆盖在洁白的手臂上,两者的交织看起来触目惊心。
裴良一言不发的给我处理伤口,然后叫来医生给我检查。
医生看到我的伤后,都震惊了。
但她什么都没说,检查完就走了。
我躺在床上,侧着脸,不去看裴良,他就坐在床边,也一言不发。
诡异的沉默中,我忍不住回头去看他。
恰好对上他的目光,那是怎样的眼神呢,我无法形容,也看不透,只是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在这一天。
病房里,男人看着我的眼神。
是那样的令我震撼。
“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他轻声问。
我没说话,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能说什么,说我太痛苦了,我走不出来,我没日没夜都陷入梦魇之中。
我被自责和愧疚纠缠着,时刻都像是身处于无间地狱,无法脱身,无法自由,只能慢慢的,不停地沉沦。
直至死去。
可我不想死啊,我只能尝试自救。
这些话,我不想说,说了也没人会理解。
裴良的声音沙哑,略带颤抖:“从现在开始,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苏梨,我不会再让你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
我闭上眼,内心一片漠然。
呵,守着我?
这个世界上啊,承诺的人千千万,做到的人却寥寥无几。
令我没想到的是,裴良当真做到了。
每日的三餐,他让别人去买,有任何事情都用手机和别人沟通,为了不打扰到我,甚至不让助理和同事来病房。
他也不出去,甚至连病房门都不愿踏出。
好像一眼看不到,我就会出事似的。
在他的严格看管下,我既无语,又痛苦,因为我再也没有机会伤害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