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气氛很是欢快,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踢踏声,以及兵甲碰撞的声音,好似有不少士兵在朝这边跑过来一样。
沈意知先还没在意,结果那阵踢踏声越来越近,最后竟在茶楼外停下来了。
她神识一扫,就看见一列全副武装的卫兵将整个茶楼都包围了。
领队越众而出,扬声冲茶楼里道:“奉域主大人之命,前来捉拿要犯崔士祯!闲杂人等退让!”
捉拿崔士祯?
吃瓜群众嗡的一声炸开了。
崔士祯是谁?那可是域主大人的长子啊。虽然传言域主大人不怎么待见这个长子,但也不至于会派人来捉拿他吧?
包厢里,崔玥噌一下坐起来,扑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认出底下包围茶楼的的确是域主府中的府卫。
“这不可能!”
“祖父不是昏迷着吗?怎么会下令让府卫来捉拿父亲?这肯定是那个老毒妇的阴谋诡计!”
自从知道真相后,崔玥就将赵氏和老毒妇划上了等号。
然而这时候,领队已经带着人快步朝包厢跑过来了。
崔玥惶然地朝崔士祯看去:“爹,怎么办?”
崔士祯自己倒是平静得很,甚至有种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下来的踏实感。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顾好自己。”崔士祯目光缓缓划过在场的几人,到念念时停顿了一下。
沈意知将念念往怀里一拢,对他点了点头。
崔士祯神情便是一松。
当那脚步声来到包厢外时,崔玥紧张地握住了沈意知的手:“知知姐……”
领队一脚踹开包厢的门,里头只有崔士祯一家四口,沈意知和卿宝、念念已经消失了。
但其实他们还在,只不过贴上了隐身符而已。
“带走!”领队在包厢里扫了一圈,冲身后的人一扬手。
崔士祯一家四口被带走了。
沈意知将卿宝和念念送进空间里,自己缀了上去。
进了域主府,崔玥三人被带到了他们自己的小院里,被关了禁闭。崔士祯强烈要求见父亲一面,于是他被带到了崔惑的寝室。
从昏迷中醒来的崔惑正靠坐在床头,赵氏坐在床边服侍他喝药,她身后站着一个四十许的妇人,正是赵氏的长女崔明光。
崔士祯一踏入屋内,崔明光就朝他走了过来,一脸指责地看着他:“大哥,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是我们崔家的长子,将来域主之位迟早是你的,你怎能做出给父亲下毒的事呢?幸好父亲福大命大醒了过来,不然你就罪孽深重了!”
这是迫不及待将罪名往他头上安吗?
崔士祯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他朝赵氏看过去,却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若是从前,他还会因此感到痛苦,他也是她的儿子啊,为何她竟疏冷他至此!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是她用恶毒的手段从他的生母那里将他夺走的!
她视他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崔士祯没理会崔明光,径直越过她,来到床前,跪了下来:“父亲,我没有给您下毒,还望父亲明鉴。”
这句话却是彻底点燃了崔惑的怒火,他一把抢过赵氏手里的汤药,劈头盖脸朝崔士祯砸了过去:“孽子!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孽障咳咳咳……”
他才刚醒过来,情绪一激动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崔明光忙过来拍抚着他的背:“爹,您别气了,大哥只是一时糊涂而已,肯定不是真的想要置您于死地的。”
这话非但没有起到降火的作用,反倒愈发激怒了崔惑,他指着崔士祯,两眼突出,额头青筋蹦出,狰狞得似要吃人。
“滚!给我把这个孽障拖下去,关进狱中!”
崔士祯被带下去了。
沈意知手指轻弹,三只芥子大的学声虫被她分别弹向了屋子里的三人,而后迅速跟上了被带走的崔士祯。
他被关进了牢狱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
牢房里很是阴冷,只在北墙右上角位置开了一扇小小的窗。
几缕阳光照了进来,崔士祯走过去,在草垫子上坐了下来。
沈意知给他传音:“崔伯父,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月儿他们的。这只百宝囊您拿好,里头有两瓶丹药,白玉瓶里的是辟谷丹,吃下一颗就能饱腹五天。青玉瓶里的是回春丹,吃下后伤势只要不是太严重,就会很快好转。还有一只手炉,您贴身放着,就不会冷了。”
崔士祯虽是凡人,但也和一些修士打过交道,知道修士有许多神异手段,因此默默听着沈意知的传音,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待沈意知话落,他朝栅栏外点了点头。
“我走了,您保重。”
崔士祯将那只凭空出现在面前的锦囊捡起来,看了下里头的东西,心中很是感念。
他们一家能够认识沈姑娘,实乃大幸!
其实他早就预料到赵氏会有什么动作,也提前做了些准备,但他终究无法面面俱到,如今有了沈姑娘从旁协助,他更加有把握了,对于眼下的处境,倒是并不觉得难熬。
沈意知从狱中离开后,就来到了崔玥一家所住的小院。
外头有两名府卫把守着,她光明正大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其中一名府卫忽然动了动鼻子:“哪里来的香味?怪好闻的。”
另一名府卫鼻子没有这么灵,使劲儿嗅了嗅:“有吗?我怎么没闻见?”
沈意知听见了心头一凛,忙又往身上贴了张敛息符,将所有的气息都隔绝。
屋子里,卢秀云三人都愁眉不展,崔玥更是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蓦地,沈意知凭空出现在几人面前。
崔玥惊喜得跳了起来:“知知姐!”
说完就意识到不好,忙朝外看了看。
沈意知笑道:“我在屋子里布下了结界,外面听不到的。”
卢秀云亲自给她倒了杯茶,“如果沈姑娘不介意的话,我叫直接唤你知知了。”
“当然不介意。”
“知知,你可知月儿她爹那边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