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先前紫云蝶也选中了一盆花,我觉得那盆花无论是花形花色还是香味,都要远胜这一盆,您如何就能断定这一盆是花魁呢?”
谢蕴简直要气笑了,“我如何评判,还要你来指手画脚不成?”
“大人,难不成您想徇私枉法故意偏袒这盆花的主人?”韩宝琴意有所指。
谢蕴脸色彻底阴沉下去。
“对啊,明明紫云蝶选中了两盆花,而且还是先选中了露花台上的那盆,城主为何断定这盆就是花魁?”
“说来也奇怪,往年紫云蝶一盆都未选中,今年却是选中了两盆。”
“花魁只能有一个,该给谁?”
作为紫云蝶的饲主,谢蕴能明显感觉到紫云蝶对后面这盆更加青睐,花魁当然应该就是这一盆。
可恨这个韩宝琴跑出来搅局,她这么做又能有什么好处?
谢蕴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他威严地环视众人一眼,“先前那盆花的主人可在?”
韩宝琴道:“我就是。”
众人:“……”
难怪这么积极,感情是不服气自己的花和花魁之位失之交臂啊。
“既然韩二姑娘怀疑谢某有失公允,那就请崔老先生亲自来评判一番,如何?”
对于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崔觅崔院长,大家都很是信服。
韩宝琴迟疑着点了点头。
其实她对崔觅也并不是很放心,只是这时候若再提出什么异议,怕是更会引得众人反感。
本在园中某一处赏花的崔觅被请了过来。
韩宝琴的那盆灵瑞花也被拿了过来,同沈意知那盆无名花摆在一起。
韩宝琴用来养花的花盆一看就是精致的高档货,想必没少花银子。
而沈意知那盆花,她买下来后就没动过,只是见花被晒的有些蔫了,喂了一滴灵泉。
而养花的还是之前那个陶罐。
看起来又破又旧,和旁边的缠枝莲纹瓷白花盆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就像丑小鸭和白天鹅的对比。
见状,韩宝琴笑了。
可惜她得意得太早了,这比的是花,又不是养花的盆,就算她的花盆美上天去又如何?
里头的花不行,就算花盆再精致也没戏。
崔觅到来之后,便直接看向两盆花。
他先看的是那盆灵瑞花。
这让韩宝琴更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灵瑞花不愧其“灵瑞”之名,白瓣,黄蕊,亭亭玉立,透着一股圣洁的味道。
无论是从花形还是花色来看,这盆花都堪称上品。
再加上灵瑞花极为罕见,确实担得起“花魁”之名。
然而嗅着花香,崔觅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
灵瑞花乃是一种灵瑞之花,其散发的清香纯净无邪,能让人全身心放松下来。
而他却在面前的这朵花上嗅到了深藏的血腥味,以及腐朽和贪婪的恶臭气息。
这是他长久和花草打交道所激发出来的一项技能。
通过花草,他能轻易辨别出养花人的心性。
所谓以花辨人,便是如此。
由此可知,将原本好好一株灵瑞花养成这样的韩宝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由深深看了眼韩宝琴。
韩宝琴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心惊胆跳,明明这老头什么都没说,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崔觅又看向另一盆无名花。
这一看,他心弦不由一颤。
这是……传说中的玉琉璃?
其姿夭娇秀拔,其色冰清玉粹,其味清正幽雅,乃是难得的极品!
崔觅围着玉琉璃,简直舍不得挪眼。
谢蕴轻咳一声,将他从那痴迷的状态里拉出来。
崔觅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抱歉,老朽一看见好花,就不可自拔了。”
谢蕴道:“看来先生心中已有决断了?”
崔觅点头:“若要评花魁,这株玉琉璃当仁不让。”
“玉琉璃?那是什么?怎么从未听说过?”
“我好像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说这是一种灵花,若是用这花入药,能够药到病除呢。”
“嘶!这么神奇?”
众人看那盆玉琉璃的眼神霎时变得火热不已。
韩宝琴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以心头血精心养育出来的灵瑞花竟然败了!
凭什么!她不服!
明明是她的灵瑞花更胜一筹,这些人都是睁眼瞎吗?
想到得不到花魁,就不能去城主府私库挑选东西,就与进入仙门的机会失之交臂,她就恨得眼睛充血。
“崔院长,您如何就能确定,这破罐子里的就是玉琉璃?若当真是玉琉璃的话,怎么还会被养在这么一只破罐子里?”韩宝琴语气尖锐地问。
连番失利,已经让她彻底失了平日里的冷静。
沈意知轻笑一声,冲她露出一抹气死人不偿命的得意笑容:“因为之前我并不知道这花就是玉琉璃呀,这花是我从一个小乞丐那里买来的。不过我想老先生既然能够认出玉琉璃来,肯定有办法向大家证明吧?”
先前沈意知一直安静地站在人群中,崔觅还没注意到她,此刻她这一开口,崔觅朝她看去,这一看,不由惊讶,“你……”
显然是认出来了,沈意知正是先前在浴佛会那天救了他的人。
沈意知冲他笑着点了点头,“老先生这阵子可还好?没再犯病吧?”
崔觅朝她拱了拱手:“说来还要感谢姑娘,吃了你的药之后,老朽已经没再犯病了,现在更是每天都精精神神的。本来想专程感谢姑娘一番,却不知姑娘家住何方,只得做罢。没想到竟在此遇见了姑娘。”
沈意知笑道:“我姓沈,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您要是想找我的话,直接循着名片上刻的地址就行。”
崔觅笑眯眯接过来,看了眼,收进袖袋中。
韩宝琴忍不住出声道:“原来崔老先生和玉琉璃的主人是旧识啊。”
“旧识”两字特意加重了口音。
暗示意味不要太浓。
一直站在沈意知后方的韩宝络简直不能忍,站出来怒指她:“韩宝琴,你不要把其他人想的跟你一样龌-龊!自己没本事夺得花魁,尽会在这里阴阳怪气地污蔑别人。要是花魁真让你这样的人夺去了,我看以后的群芳会也就不必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