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年,各府皆是忙碌不休,秦王府也不例外。
安三老爷带着安六娘突然进府,管事们虽然意外,却是迅速领着人去了贺云瑞的书房。
说是书房,却是前后两进,前头是会的,后头是起居室。此时贺云瑞正在内屋榻上坐着,身侧两个美貌侍婢,一个端茶,一个端点心,动作十分暖昧。
“是安大人啊。”贺云瑞懒洋洋说着,一点没有起身的意思,道:“不在家准备外放的事,来我这里何事啊。”
安三老爷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听贺云瑞如此说,便咬牙跪下了,道:“小女不懂事,都是我管教不周,还望贺公子海函。”
“爹!?”安六娘惊呼出来,完全惊呆了。
虽然出门安三老爷说了,是带她来陪罪的。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安三老爷竟然下跪了。
自己的父亲,给自己的丈夫下跪,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就无法相信。
“哈~安大人好大的礼啊。”贺云瑞笑着说,却是道:“可是你女儿,连你十分之一的懂礼都没有啊。”
安三老爷只觉得冷汗直流,贺云瑞没说起来,他只能一直跪着,对安六娘低声斥责道:“还不快跪下。”
安六娘完全呆住了,傻傻站着,虽然听到安三老爷的话,却是无法行动。
“孽障,跪下。”安三老爷无法,只得按硬着安六娘跪下来。
安六娘倒是没有反抗,她完全傻住了,对眼前的一切,根本就无法反应。
“算了,萦小姐大量,希望我不计较,我就不计较了。”贺云瑞说着,神情却是阴了下来,直看向安六娘道:“这回是你运气好,再有下次,仔细你的脑袋。”
安三老爷大松口气,道:“萦小姐大量,我这就是去状元府道谢。”
看来安初萦还是念及亲情的,好歹帮忙说了情。不然就凭贺云瑞的反应,只怕安六娘小命难保了。
“她病着呢,谁让你去打扰了。”贺云瑞不悦说着。
安三老爷马上道:“是我思虑不周,不知道萦小姐竟然生病,这就备一份厚礼送过去。”
“算了,她也不会高兴收的。”贺云瑞说着,这才对安三老爷挥手道:“安大人,请起吧。”
安三老爷这才敢站起身来,道:“谢贺公子。”
又对安六娘道:“还不快感谢贺公子。”
安六娘却是一脸惊恐看着安三老爷,好像头一次见到他一般,怔怔说不出话来。
“你生了个傻女儿。”贺云瑞嘲讽说着,突然对身边的侍婢道:“还不快扶着安六娘回去,看着就烦。”
“是。”两个侍婢应着,伸手就去扶安六娘,只是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几乎要把安六娘掐着拎起来,嘴里说着:“公子烦了,快些走吧。”
安三老爷旁边看着,眼中满是不忍,终不敢言语。
两个侍婢硬是把安六娘拖走了,安三老爷刚想告辞走,贺云瑞突然站起身来,道:“正好安大人来了,省得我派人去找。”
安三老爷连忙道:“公子有何吩咐?”
“年后安大人就要外放了,不知道安大人想去哪里啊?”贺云瑞笑着问。
安三老爷顿时激动了,道:“不知道公子有何安排?”
贺云瑞自从恢复身份后,就一直招兵买马,各种结交。他起复之事,全是贺云瑞安排,现在又这样说,难道是打算算他一份。若是如此,跟着贺云瑞倒是不愁前途了。
“我倒是没什么安排,就是想问问安大人,想去哪里?”贺云瑞笑着说,“我记得以前,你是青州知府吧,那倒是个好地方。”
安三老爷笑着道:“公子好记性,我以前确实是青州知府。至于现在去哪,全凭公子吩咐,下官莫敢不从。”
贺云瑞满意的点点头,道:“安大人如此懂事,很好,很好。”
“公子愿意提点,是下官的福气。”安三老爷笑着说。
贺云瑞道:“安大人是个懂事的,那我也就直说了,安大人出门不了多久,只要差事当的好,很快就能回来了。”
安三老爷顿时大喜,道:“若得如此,我定然结草衔环报答公子。”
他是两榜进士出身,只因朝上无人提点,才一直外放不得回京。若是外放之后再回京城,仕途必然更为畅通。而且贺云瑞如此安排,己是打算收他入门下。
“好好办差就是报答我了。”贺云瑞笑着说。
安三老爷道:“请公子放心。”
“去吧。”贺云瑞挥手说着。
“下官告退。”安三老爷说着,这才转身退下。
等他出门走了,贺云瑞胸有成竹笑着,道:“这个安三老爷,倒是个真懂事的。”
安国公府三位老爷,安大老爷己经吓破了胆,再不敢沾染朝堂之事。安二老爷死的窝囊,就是个废物。
唯独这位安三老爷,既有功名在身,又如此懂事,倒是可用之人。
很好,真的很好。
后院秦雪宁正房里
马上就要除夕夜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除夕宴,虽然早就安排好,但为了万无一失,也是防止秦王妃做手脚,秦雪宁再次核对着。
“启禀侧妃,安六娘回来了,她父亲把他送回来的。”婆子上前报着。
安六娘虽然是贺云瑞名媒正娶来的,但是在府里实在没什么地位。开始时,还叫她大奶奶。后来加大奶奶都不叫了,直接叫名字。
秦雪宁并不意外,道:“安三老爷向来明白理事。”
为了功名仕途,安三老爷没什么做不出来的。就是亲生女儿,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那除夕宴上的位次……”管事媳妇欲言又止。
除夕宴的坐席,秦雪宁压根就没安排安六娘的位置。
秦雪宁道:“她不用上席。”
不管安六娘回不回来,除夕宴上都没有她的席位。秦王府并不是论身份血统的地方,安六娘没本事在秦王府争得位置,除夕宴上自然没她的位置。
“是。”管事媳妇立时明白了。
不讨喜的人出现在的宴席上,没人会高兴,那就不如不出现。